大乾皇宫城墙之下,慕容燕带着军队终于赶到。
他们所有人都风尘仆仆,无比狼狈。
有的人铠甲已经被刀剑撕裂,有的人身上裹着渗血的麻布,更有甚者,已经是缺胳膊断腿。
就连身为主帅的慕容燕,脸上也凭空多出来一道疤痕。
这是在前些日子的巷战中,被流矢所伤!
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认,论及军事造诣,他和对方的军事领袖相比,差的确实不是一星半点。
这些日子以来,他率领着麾下足足十万人,和对方的几万人展开巷战。
结果每一次,都是自己这边死伤惨重。
不仅仅是兵力的损失,就连自己麾下的得力干将,也在一一减少。
而这,不仅是对方阴险地布置好了陷阱的结果,更是对方指挥官宛如艺术一般对军队的指挥能力!
甚至已经达到了能对行伍级的单位进行微操!
而且还是在混乱不堪,人满为患的街巷之中!
慕容燕是北燕的老人了,他没有亲眼见过那位大乾冠军侯,却听过他的传说。
也分析过他的战绩。
得出的结论是,此人乃是闪电战的行家!
诸侯五国当中,只论闪电战,怕是无人能出其右。
就算是西齐的那两位军神也不行!
可对军队进行这样细致入微的控制,却不是对方的长处所在。
慕容燕不敢肯定,但是他有个大胆的猜测。
就是眼前这位在大乾皇宫城墙上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将领,在用兵能力上,怕是比那位若干年前的冠军侯都不遑多让,甚至是更胜一筹。
简直就是怪胎,妖孽!
不过好在,这些天的巷战以来,他们虽然损失惨重,可对方同样有损失!
就算损失很小,也同样是损失不是吗?
然而他们北燕足足有十万人,对方却只有几万人,还有不少的新兵,就算损失的人数再少,也不能跟他们拼消耗。
所以,经过这些天的巷战,北燕军队再度缩水,人数锐减到五万。
而大乾这一方,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怕是只剩下几千人了,撑死不足一万!
双方见面,均是一言不发。
良久之后,终究还是慕容燕率先打破了沉默。
“阁下姓甚名谁?”其实这场仗打到这里,他已经输了。
三十万大军打到只有五万,就算赢了,也不光彩,徒增笑料尔。
不过就算是败,他也得知道自己是败在了谁手上。
“霍弃疾!”城墙上的霍弃疾依旧面无表情,开口吐出三个字来。
慕容燕闻言,心中却是一凛,问道:“大乾那位冠军侯,与阁下是什么关系?”
“正是家父!”
慕容燕顿时露出了然之色:“难怪,倒也是虎父无犬子!”
“你能做到这种程度,也该足以自傲了。”
“军听令,随我冲杀!取下其首级者,封万户侯,赏黄金万两!”
此言一出,原本还疲惫无比的军队顿时爆发出虎狼之志。
万户侯,黄金万两!
这是普通人家勤勤恳恳工作一辈子也难以赚取的财富!
现在,就摆在他们眼前!
“杀啊!”
在一声声叫喊声中,新一轮的攻城战,开始了!
只不过和乾都城的城墙比起来,皇宫的城墙就要低矮和脆弱许多。
即便是霍弃疾,再想凭借着城墙之利,用极小的代价换取对方更大的伤亡,怕是也十分困难。
剩下来的,就只能看双方将士的意志力了!
第一天,大乾皇宫内守军有五千人。
第二天,四千五百人!
第三天,四千两百人!
第四天,四千人!
第十天,三千人!
第十一天,铠甲上满是血污的霍弃疾步履蹒跚地走上城墙,看着下方黑压压的北燕铁骑,即便是他,心中也不由得苦涩起来。
“魏青,再重复一遍你刚刚说的话!”
魏青看着这样的霍弃疾,身躯都在颤抖,可即便如此,还是颤颤巍巍地开口道:“昨夜有骑兵冒死突围,将消息传入宫来。”
“说是镇北王被西凉水军拦住,一时间难以驰援,需要我们,再坚守一段时间。”
轰!
闻言,霍弃疾两眼一黑,险些晕厥。
魏青见状,一个箭步上前,将其接住。
一时间,竟是老泪纵横。
“这是天要亡我大乾不成!”
霍弃疾看着他,依旧一言不发,只是这么呆呆地看着天。
他好像,看到了父亲!
良久之后,才张开嘴道:“尽人事,听天命!”
第十五天,乾都城皇宫之内,只剩两千士卒。
第二十天,只剩下最后一千人。
而皇宫的城墙,已经接连损坏数次。
每一次修补,都要耗费大量的人命去填!
这也是为什么士卒们下降得如此之快的原因!
“镇北王,到底还来不来?”第二十一天,魏青心急如焚。
霍弃疾却是看着他,不断地咳嗽,良久之后,才平息下来,道:“他来不来,都已经没意义了。”
“大乾,要亡了!”
第二十二天,大乾军队,只剩最后的五百人!
第二十三天,只剩百人!
慕容燕看着已经残破得不成样子的皇宫城墙,咧嘴大笑。
终究还是他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