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奶狗变狼犬(1 / 2)

卫宴时也不恼,轻轻倚在摆台上道:“这些年来,军中就没太平过,正巧我要查历年军中征兵将士的来历户籍。在这件事上,没人能阻拦我的,即便是我皇兄也不行。”</p>

他眼里闪过一丝狠意,说出口的话也不自觉带上了上位者生杀予夺的气息,整个人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浑身漫上历经沙场血练的杀气,偶尔还能窥见浸泡官场谋杀的晦色。</p>

顾倾禾第一次见,倒也不觉得害怕,但就是莫名感觉奇怪,有种违和感。</p>

这种感觉就像你在街上捡回一只呜咽舔伤的流浪小狗,把它洗干净后,发现它是一只可可爱爱,乖乖巧巧的白色小奶狗,它每天都黏黏糊糊,摇着尾巴甩着脑袋冲你撒娇。</p>

有一天,你突然发现它变了,它不再每天都仰头脑袋,用那双黑漆漆亮着光的圆眼期待地看着你。</p>

它变得有杀伤力,眼神凶狠又狡猾,它的保护伞也不再冲你而开,十打十成了人们口中会咬人、会伤人的狼犬。</p>

这时,只有你见过它撒娇卖萌,可怜求收养的奶乎样,你也很难把它带入众人口中那个残暴的狼犬中去。</p>

直至你亲眼看见,也还是难以相信。</p>

顾倾禾现在就是这感觉,即便心中早早怀疑过他,但她还是无法将他与那个残暴狠戾,视人命如草芥的小阎王联想在一起。</p>

可他现在给她的感觉就是,</p>

——拦他者,死。</p>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p>

脑海顷刻间蹦出这八字来,顾倾禾轻轻吸气,也不再去计较他是卫宴时,她该不该恨的问题了。</p>

她道:“为什么也要给我一个交代?”</p>

在这之前她就和他有过一次交集,可不存在交不交代的问题。</p>

“嗯?”卫宴时浑身气势一泄,有些茫然地眨了下眼,他喃声道:“你不是说我是害死你爹娘的仇人么?”</p>

他从小就在各种卷案策论中长大,唯独元景十一年的事只有寥寥几笔,他清晰地记得谢徐行和他父皇临终时的神色。</p>

尽管那时他才四五岁。</p>

但正是因为年纪小,他们才对他不设防。</p>

军中有敌国的细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或许可以从那年将军府抄家案开始查起。</p>

而顾倾禾对他的话就更不解了,她父母是在现代死的,跟现在的他可没半点关系。</p>

她心一沉,转瞬想到谢拂衣。</p>

她抬眼看他,有些艰难启声道:“是、你的爹娘?”</p>

她这话问得很奇怪,但谢拂衣只是轻轻看了她一眼,“嗯”声应道:“元景十一年宴都发生一场血洗案,他们死于那时。”</p>

身为将军府余孽,这么多年以来,他却从未遭到过朝廷的追杀。</p>

甚至那年他被抄家的禁军追杀都是朝廷出手解救他,但他并没有对救他的那方势力存下感激之心。</p>

将军府一百三十一条人命血撒于此案,勾结南国的罪证没有证实,先帝就下了抄家的旨令,怎能不说一句昏庸。</p>

谢拂衣至今都会梦见那日父亲的嘱托,所幸他找到了她。</p>

他的眼眸晦涩又深沉,尽管只是寥寥几句话,顾倾禾却能从中窥见那年那天的惨状。</p>

她好像经历过。</p>

她好像忘记了什么。</p>

卫宴时这时才反应过来,他和她说的不是一件事。</p>

他有些迟疑地问她:“我还害死了其他人?”</p>

他这短短十七年来,杀了不少人,每个人身上的罪孽他都能罗列出来,他并不记得他无辜伤了谁,又害死了谁。</p>

特别是与她有关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