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地女孩何其坚毅,是本来就这样勇敢,还是成为了母亲被赠予了勇气?俞灿从来没想过寿绍瑗能撑到孩子出世,不知道是母爱强大还是烟膏的刺激,寿绍瑗意识还算清醒,可是摸着寿绍瑗虚弱的脉搏,看着中枪的伤口,俞灿理智上明白,时候不久了。</p>
人是矛盾的结合体,理智上再明白,抵不过情感上的驱使。</p>
“姐姐,你快看,男宝宝女宝宝都有了,你起个名字吧?”俞灿用手术刀裁了自己的毛衫包裹着孩子,放在寿绍瑗身边。</p>
“灿儿,你是姐姐的福星,很幸运,这个时候在香港遇到你,你给他们起个名字吧?你答应姐姐,不能告诉我家人。尤其是姆妈……”寿绍瑗虚弱地说。</p>
都说人最痛苦的时候都会想到自己的母亲。俞灿继续撕工具箱里的止血棉和衬衫当作止血布,陪着寿绍瑗聊天:“阿瑗姐,这可怎么瞒得住,更何况还有宝宝。”</p>
“我已经安排好了,这所教堂受美国和俄国领事馆保护,一会儿你就让半岛宾馆的人来接你,阿琛就要回来了,孩子交给他,你一定答应我,好不好?”</p>
“我答应,我答应,你别激动,我能治好你,姐,真的。你看看孩子,你以后教他们读书,大表哥教他们骑马,阿琛哥陪他们玩,你不想孩子和像阿灿一样,爹爹不疼,娘亲不爱,虽有胜无。”俞灿故意用自己的事情激寿绍瑗保持清醒。</p>
“胡说!三叔……长姐曜哥多疼你,以后会告诉你,你去找方敏之……还有就要新年了,给我大哥哥拜年,团团手嘴甜些,多要红包,阿瑾和阿琛,胆大心不细…………姆妈,姆妈啊……”寿绍瑗已经开始有些胡言乱语了。</p>
俞灿这边取出她肩胛骨的子弹,看到伤口,竟是两枪打在一个地方,内部创伤面远大于眼睛所看到的,何其残忍。</p>
俞灿再也顾不得眼泪和情绪会影响医者的判断,失声痛哭却仍不愿放下手里的手术刀和针线:“姐姐,姐,你醒醒,别睡,你告诉我,这值得吗?值得吗?”</p>
“值得的。”寿绍瑗好像清醒了一些</p>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组织没有保护好你?”</p>
“组织已经保护了我,但这是我的个人选择,我要去保护别人。”也许孕妇的身份是最好的掩体,罪证已收集并传递,货物安全送达北方,重要人员也护送出境,寿绍瑗好像没什么遗憾了。</p>
“别人是谁?孩子的爸爸吗?孩子爸爸是谁?”</p>
没有了答案,躺在寿绍瑗身边刚刚已经熟睡的孩子仿佛有了感应,两个孩子齐齐哭了起来。</p>
俞灿彻底崩溃了,大声吼:“不值得不值得,怎么办?怎么办哇?我从小就不爱读古文,你知道的,姐姐,我不会起名字,姐姐,你再看看孩子,抱抱他们啊!阿瑗姐,姐!”</p>
“善……战者不死,善死者……不亡。”这是寿绍瑗嘴里嘟囔的最后一句话,为了国家或救人危急而牺牲的人虽然死了,但精神不灭,还跟活着一样。</p>
“姐姐,我……我知道了,孩子名字我想好了,哥哥就叫善湛,字止戈,女孩子就叫善思,字止疫,你说好不好?好不好呀?求你了,醒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