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教官和林苜宿都转危为安，亚历克斯一直和俞灿合作最为默契，手术台上开了一句玩笑说：“那位上尉长得很英俊，还会背诗，难道也当过医生，是俞医生同窗？俞医生喜欢他？”</p>

俞灿这边处理缝合，并看通过仪器检查是否有遗漏弹片，然后头也没抬说：“他是我兄长！亲哥哥。”</p>

亚历克斯医生顿时呆住。</p>

俞灿却没有再说其他，只是说：“这位林少校应该是有医学背景，嘴里红紫液体是他吃了路边草药，应该是降落伞后在路边捡的，现在左臂全部缝合，右臂子弹取出，腹部四片弹片也全部取出，缝合工作完毕，请您再检查一下。”</p>

“灿，你先去那边……”</p>

“您确认这两台手术无误后，我再离开。”俞灿恢复了往常的镇定。</p>

而俞昭那边，在隔壁病床上，即便打了麻药，可还是能听见挖碎骨的声音，以及他嘴里断断续续的《大医精诚》，俞灿这边手术结束，去看俞昭，她知道主任徐医生已经尽了全力，而且采纳了俞灿说的方法。</p>

保住腿，不截肢，但后遗症跛脚是最轻的了，虽不算最优解，但是最保命的办法。</p>

俞灿没有打扰徐医生的手术，转身出去，坐在回廊。</p>

亚历克斯医生来道歉：“对不起，我……”</p>

俞灿却起身，深深鞠躬：“对不起，刚刚检查病情时我失态了，不应该质疑您，我会写一封检讨，请扣除我半年的工资和津贴，如果需要报军法处的话，我也接受！”</p>

三天后，阳光照在俞昭的病床上，俞灿趴在床边，俞昭醒来，轻轻摸了摸俞灿的头，俞灿醒了，担忧看着俞昭说：“哥。”</p>

“之前你睡着了把你扛走都醒不来，现在轻轻一碰你就醒了。”</p>

“疼吗？”俞昭心疼看着俞灿脸颊。</p>

俞灿粲然一笑：“受伤的是你啊，小哥。”</p>

“我是说……”</p>

“我知道，别说，你那一巴掌有点子长兄的的意思了，力度和角度差些，你再练练。”</p>

“阿灿啊……”俞昭想伸手摸摸俞灿的脸，满眼心疼。</p>

俞灿说：“我记仇，今年回家我一定向长姐告状！”</p>

俞昭笑笑，一如幼时一般，揉乱俞灿的头发，然后问：“家里都好吧？”</p>

“长姐前几日帮忙筹款捐飞机染了风寒，小琴照顾着呢，二哥东跑西颠，自全面开战以来，一边为家里的生意四处奔波，一边帮大哥处理一些人情世故上的事情，大哥……那边还是文山会海，日理万机的样子。</p>

偷偷前来看我一次，还是教训人的话，看着头发白了几根，咳嗽的老毛病犯了，我开了些药给小方秘书了。</p>

哦，对了，上个月大表哥的副官小凡哥给我寄来了些水果，荔枝和龙眼都很甜，我给你剥一个尝尝？”俞灿絮絮叨叨说着家里的事情，眼睛滴溜溜盯着水果。</p>

俞昭耐心听俞灿说着之前他俩从不会关心的家长里短，看着床头上稀罕的水果，水蜜桃、荔枝、龙眼，香蕉，这样的新鲜的水果只有云南能有，大表哥在主军舰和军械所穿梭，忙翻天，怎会带水果。</p>

这是前段日子飞云南的寿绍琛带回来的。</p>

寿绍琛卖了最喜欢的手表，偶尔给当地挨饿的孩子空投食物，津贴所剩无几，还从自己和何甫远这里搜刮了不少，何甫远难得开玩笑问：“寿少爷借钱要娶媳妇儿啊！”</p>

寿绍琛借钱是买了这些水果。</p>

兄妹相对无言，俞灿总能猜到什么，俞灿装作很忙的样子出门，然后又回来，又很忙的样子出门。</p>

最后，俞灿走进何甫远的病房，何甫远醒了，望向窗外，俞灿进来问：“我……我……听说……”</p>

何甫远将一个虎牙递给俞灿。</p>

何甫远说，绍琛机翼受损，已经完成任务了。</p>

可返航看见很多战友跳伞被射杀，看见……看见军舰被攻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