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真的从小指上撸下戒指说:“给你!别不识货,正经金镶翡翠,花这么大钱就看你一眼,还没让你唱曲儿跳舞呢!”</p>
两人斗了一阵,何甫远一是身体有伤,二是担心伤到俞灿,躲在角落止战,小心给俞灿随手扔过来的戒指用手绢包好,说:“你真是俞司长和寿军门的幼妹?”</p>
“你第一天认识我啊?对了,你第一天认识我就问过我这个问题……”俞灿自言自语,从自己的医疗箱里拿出来外伤的药。</p>
“你放下药,我自己来……”</p>
俞灿累了,说:“我也没打算让你脱裤子看伤,你那个伤我带着一位亲兵医官,男生,他一会儿给你上药,我是要看你肩膀上渗血的地方,你里面的白衬衫都染红了……搞不好得缝几针……”</p>
何甫远这才放心,脸红到耳根和脖子,大姑娘似的转头,小心脱了一半衬衫。</p>
俞灿刚开始还调侃:“怎么着?欲擒故纵,犹抱琵琶半遮面……”然而没等调侃完,看见伤口,惊呼:“你大哥是亲的吗?有虐待癖好,离他远点吧……”</p>
何甫远继承了他苏州名妓母亲的美貌和皮肤,小时候像白瓷娃娃,长大后像法国大理石雕像,只是背上层层叠叠的红紫伤痕,有的已经结痂,有的是留下浅棕色的疤……</p>
肩上那块此时最严重,应该是烫伤……</p>
何甫远听着俞灿急转直下的语调,并且根据烫伤开始换药,说:“你这就冤枉我大哥了,留疤的旧伤确实是小时顽皮,新伤,嗯……和寿军门有关。”</p>
俞灿瞪大眼睛,说:“我大哥哥?他打的?他他……你等着,你回家告状,你哥哥不是当过我大哥哥教官吗?让他来给你出头!他要是不来,我让长姐、阿爷打他!”</p>
何甫远听着俞灿突然孩子气的话,一下子没那么羞窘了,笑说:“我大哥能给我出头?我大哥知道怕是军法枪毙了我!”</p>
俞灿突然小声问:“你干啥了?酗酒?赌博?嫖妓?不是抽大烟了吧?”</p>
何甫远也配合着压低声音说:“把我想成什么了,你以为我是琛少爷和昭少爷,我就是一根依附我大哥的小草,别说敢不敢,但凡存了半点儿心思,都能被我哥发现,吊在大厅,一顿好打……”</p>
然而,俞灿无话,何甫远自悔失言,不该提寿绍琛……</p>
俞灿一边清理有些化脓的伤口,一边说:“你给我讲讲,你干啥了,我大哥哥能给你打成这样。”</p>
何甫远换成德语说:“正好让我和你练练德语。”随即说:“挨打不是一件事,两件,一是我把一部分物资偷偷送给……给打游击的共产党队伍了。</p>
另一个是我看到日军飞机轰炸刚刚失去的前线,就是你大哥哥大胜的地方,我方的飞机本就老旧,空战打不过,我打算和敌军的飞机一起同归于尽了,也许角度好,能撞上两架……”</p>
云淡风轻的语言,表述着笼罩死亡气息的话和态度,俞灿手下顿了顿,还是轻轻上药说:“后来呢?”</p>
“后来,寿军门在军事地形和武器改良上确实厉害,他藏在山坡上的高射炮给两架敌机打下来了。敌机一时吓破了胆,撤退了。</p>
我前脚带着飞行小队暂停他驻军的营地,后脚就被寿军门从飞机上薅下来,诺,你看到了,鞭伤拜军门所赐。”</p>
俞灿嘴里发苦,大哥哥为啥会这样激动去打何甫远,当年寿绍琛就是这样孤注一掷和敌舰相撞,保下大哥哥,可他们都是弟弟啊,怎敢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p>
可这个选择是没办法,大哥哥打的是何甫远,也想打寿绍琛,怎么就做了如此选择,然而,这样的选择没有对错……</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