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断龙角无异于生剜骨肉，不过也正因如此，白衡能够获得短暂的清醒。</p>

“早就知道你这老东西不可能安什么好心，幸亏之前从丹枫那学来了分神的技巧，不然真让你得逞了......老实点.....让你嚣张了那么久，也该轮到我了吧。”</p>

白衡的声音气若游丝，他的脸上已经失去了血色。</p>

古龙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p>

【小子，哪怕你现在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又如何，我们是共生的关系，你永远都摆脱不了我的束缚。】</p>

“我知道。”</p>

【寰宇虽大，对于我们来说，也不过是方寸天地。哪怕你现在操纵着这具身体跑到世界的尽头，我也可以再次回来，毁灭终究是仙舟的宿命。我仍会让这些囚禁了我数千年的人品尝毁灭的果实。】</p>

“我知道。”</p>

【所以，你指望用这点时间做什么？和她做最后的道别吗？哈哈哈哈，我越来越期待，当你在识海中亲眼看着她死在我手中时会产生多么美妙的情感了。】</p>

“你，恐怕见不到了。”白衡眉眼轻垂，俯身拾起了悬浮于身前的离魂剑。</p>

【你想做什么？】</p>

古龙开始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p>

而现实也真的印证了他心中最坏的一种猜想。</p>

白衡握紧了手中离魂剑的剑柄，道：</p>

“你应该清楚，这柄剑受到毁灭的侵染后，能够对能量形态的生命造成影响吧。而你们岁阳，也不过是一团高级的能量体罢了。”</p>

【小子，除非你将自己也亲手杀死，否则，你根本无法伤及我的本源一分。】</p>

“我知道。”白衡的声音格外平静，可这份平静，却让古龙第一次感受到了战栗。</p>

【哪怕现在是你掌控这副身躯，我也有办法让你没法动手！】</p>

“谁说一定要我自己动手啊。”白衡忽然露出一抹浅笑，可这抹笑容，却看着那么的忧伤，那么的落寞。</p>

古龙恍惚中想起了什么，于识海中咆哮道：</p>

【混蛋，疯子！你想清楚，如果你真的那样做，你不但会死，甚至连灵魂都可能寂灭，永生永世承受业障侵蚀，再无轮回的可能！】</p>

“我知道。”白衡轻声回应。</p>

【你现在住手，你不过是被囚禁在识海当中。待我解开这世界的枷锁，你也会同我一起获得超脱！我可以答应你，我不会动仙舟的人，我可以立刻离开这！】</p>

这一次，白衡没有任何回应。</p>

古龙极力影响着他的神智，想要夺回身体的控制权。</p>

可白衡，却已经来到了镜流的身边。</p>

他单膝跪下，几乎和镜流保持着平视，脸上还挂着那没心没肺的笑容：</p>

“师尊姐姐，能最后求你一件事吗？”</p>

镜流想要开口，可如此之近的距离，她能察觉到白衡眼中所流出的情绪。</p>

不知怎的，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默然的点着头。</p>

见状，白衡仍带着笑意，轻轻的掰开了镜流纤细的手指。</p>

他的动作很慢，因为他注意到，这双手已经遍布伤口。</p>

尽管她的那双手已经被沾满鲜血的黑绸缎带缠绕，可白衡却依旧能感受到指尖的冰冷。</p>

等那只素手轻轻的张开，白衡便将离魂剑搭在了她的手中，声音干涩：</p>

“杀了我，师尊姐姐。”</p>

镜流修长睫毛下的暗红色眸子不断颤动，她抵着剑柄，想要奋力将白衡推开。</p>

可白衡却纹丝不动的待在那，安静的注视着她。</p>

他像是想起了很多事情，每次送糖葫芦，开小灶的时候都是这样........</p>

深吸一口气，白衡伸出手，捏住了镜流苍白的小脸，道：</p>

“师尊姐姐。”</p>

“请杀了我，好吗？”</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