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雷电忘川守芽衣是想向自己道歉，可他需要的不是道歉。</p>
待自己的精神稍微稳定了些许后，北辰衡轻声道：</p>
“那之后你们准备如何处理那间研究所？”</p>
芽衣道：</p>
“研究会暂停。”</p>
“你觉得我做错了吗？”北辰衡眉目轻垂，声音干涩。</p>
“我....不知道。”芽衣不再站着，她微微躬膝，在北辰衡的身边坐下，环抱双腿，轻声道：</p>
“爷爷说，他们是一群人性泯灭的疯子......可是这个时代，需要疯子。”</p>
一字一句，北辰衡都默默的记在心里。</p>
良久，他只是轻声道：</p>
“嗯，我明白了。”</p>
.........</p>
【是夜，在雷电家系的策应下，京都两座跨江大桥被炸毁，大部分的追兵被引至事故发生点。雷电忘川守芽衣趁机亲自将你们一行人送出城外。】</p>
【一路上，你看着如今破败的京都，回忆起两年前初至此地的情景，不由心中触动。】</p>
【一辆雷电家系负责向感染者聚居地输送物资的货车承载着你们一行，通过关隘，来到了京都外的荒野。】</p>
【夜深后，京都外下起了雨。】</p>
北辰衡从颠簸的货车中伸出手来，任由雨点打落，清洗着指尖的血渍。</p>
一旁的雷电忘川守芽衣也在某次惊雷中睁开了眼来，只是一直蜷缩在车厢内，没有出声。</p>
车厢的最里头，同批从研究所中逃出的人难得有了喘息的机会，都趁着这个时候抓紧休息。</p>
不时的，便能听到那安稳的鼾声。</p>
而那名唤作织的女孩此刻正枕在芽衣的双腿上，这或许就是她没有出声的原因。</p>
待从雨中收回手后，北辰衡看向不远处的芽衣，微笑道：</p>
“其实你不用跟来的.....这是龙马大家长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p>
芽衣没有回答，但眼眸里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p>
北辰衡叹了口气，托着腮，轻声笑道：</p>
“我还以为这是龙马大家长的意思呢....那样的话，我就有望完成太爷爷的遗愿，入赘雷电家了。”</p>
呼呲-</p>
芽衣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找了个易拉罐，砸了过来。</p>
北辰衡伸手接住，没有让它发出太大的声响，他看向芽衣，道：</p>
“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吧，大家还在睡觉呢。”</p>
“你乱说话。”</p>
“好，那说点正经的。”北辰衡微笑道：</p>
芽衣不再和他计较，道：</p>
“你说。”</p>
北辰衡看向了掀开帘子的一角，将视线移至了货车外夜雨下的山路，停顿了片刻，道：</p>
“如果我真的成为了“鬼”，你会杀了我吗？”</p>
芽衣的抬起眼眸，道：</p>
“会。”</p>
“其实你若是撒个谎的话我会很感动的。”北辰衡轻声道：</p>
芽衣没有理会他。</p>
两人都不再开口，不是因为没有话题，只是他们心照不宣的觉得，此刻，应该沉默，应该听着车外的雨，听着路边石子的滚动，听着车内的鼾声，听着彼此均匀的呼吸。</p>
不知道过去多久，芽衣主动开口道：</p>
“你觉得，这一切有可能结束吗？”</p>
没有问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北辰衡只是平静的回答道：</p>
“有。”</p>
“可几百年来，那轮黑日一直悬挂在我们的上空，我看不到那所谓的可能性。”芽衣的声音很轻，不像是担心吵醒其他人，反而更像是毫无底气的表现。</p>
北辰衡能够听出她的迷茫。</p>
他也同样迷茫。</p>
可他却只是轻声道：</p>
“在出云的历史上，从未有人让这轮黑日落下，也从未有人找到终结这一切的可能。可是，面对这场几乎没有胜算可言的对抗，我们不需要任何普世的理论和经验。”</p>
“一次例外便足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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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