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乐缓慢睁开眼，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仪器的滴答声和窸窸窣窣的谈话声飘入耳中，一点一点唤醒她模糊的意识。</p>

再后来，她被人从医院带回了家。看到熟悉的场景，大脑一瞬刺痛，微弯腰，抬手压着脑袋，宽大的衣袖往下垂掉。</p>

哦，想起来了。</p>

她快速地眨巴眼睛。</p>

我……跑出了家，从楼梯间摔了下去，好像摔到了头，然后，然后……</p>

“我不是……应该死了么？”她呢喃出声。</p>

咔嗒，姜妈关上门，把钥匙甩在了一旁的柜子上，卸下了手中提的大包小包，看包装像是一件件补品。</p>

她来到姜乐身后，轻轻推搡着后者去到了房间，“什么死不死的？你昏迷了三个月，好不容易身体痊愈醒来，又在这儿说胡话了。”</p>

“对不起妈妈，我不是故意的……”姜乐下意识说道。</p>

“好了，今天刚出院，先休息吧。你爸晚些时候就回来了。”</p>

“爸爸？”姜乐诧异地转头，“可……你们不是离婚很久了……吗？”</p>

姜妈抬手敲她的脑袋，语气带着笑意与无奈，“什么离婚？我们俩感情好着呢，果真是躺了三个月脑袋还糊涂着。”</p>

她关上房间门，“休息会儿吧，你爸回来了我再叫你。”</p>

“哦，好。”</p>

姜乐坐在床边，眼神呆愣。</p>

“难道我真的记错了？”</p>

抬头，目光落到了墙边的等身镜。她索性起身站到镜子前，缓慢侧身转了几圈，又凑近仔细看着因显瘦而面颊凹陷的脸。</p>

“或许的确是我记错了吧。”</p>

“但总感觉有些不对……那我是因为什么才会跑出家门摔倒呢？嘶……”</p>

稍微往下想，脑袋又发出一阵刺痛。</p>

“可能是摔伤了脑子，记忆错乱了吧。”她这么想。</p>

“只是……”</p>

她看着镜中眼神彷徨的自己，右手抚上心口。</p>

“这里，感觉空落落的。”</p>

“我还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么？”</p>

两小时后，姜妈欣喜地打开了房间门，“姜乐啊，你爸回来了，快起床出来见见他！”</p>

“好，我马上就出来。”</p>

刚出房间，姜爸目光便落在了姜乐的身上。两手放在后者的肩上，关切道：“这三个月，受苦了。”</p>

“……”姜乐微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为好。</p>

太奇怪了。</p>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让她心里一阵别扭。</p>

见她没什么反应，姜爸抬手正想要抚摸她的头。</p>

姜乐却是激灵地往后退了一步。</p>

“啊……我……”</p>

姜爸的手尴尬地悬在空中。</p>

姜妈上前，缓解气氛的尴尬，“她刚痊愈出院呢，还没缓过来，再给她些时间。”</p>

“你们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们做。今晚做丰盛些，当是庆祝姜乐痊愈。”</p>

姜乐呆呆坐在客厅沙发上，两手局促地叠在腿上，很是不自在。</p>

奇怪，明明没有任何异常，为什么心里这么不舒服呢？</p>

她悄悄抬眼，偷看坐在对面看资料的亲生父亲。</p>

当姜爸一手从茶几上端起玻璃杯时，姜乐心跳一顿，脑海中浮现姜爸与姜妈争吵然后摔玻璃杯的画面。</p>

玻璃杯重重掉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掷地声。</p>

姜乐被脑海中的玻璃杯碎裂声惊得瞬间从沙发上站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p>

察觉到她的异样，姜爸放下手中的东西，抬头看着她，“怎么了？是哪里还不舒服？”</p>

“没什么，只是有点闷，我去透透气。”姜乐撒了谎。</p>

她站起身来，许是因为有些贫血，脑袋眩晕有些站不稳，眼里的场景正在飞速旋转。</p>

“怎么回事？”</p>

姜妈拿着木质锅铲从走过来，伸出另一只手扶着姜乐。她担忧的表情在后者的眼中变得狰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