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铃抬眼，愣在原地。</p>

为什么要问这个？不应该反应过来后马上远离她么？</p>

“少爷，我现在已经成了魔族啊……”她强装镇定地重复了一遍，心里却在抽泣。</p>

求您，不要再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p>

这样我会认为您还在意我。</p>

可是我已经出不去了，我和其他魔族一样，永远都出不去了。</p>

许钰清上前一步，右手用力捏着布条。</p>

“我猜对了是不是？”</p>

他愧疚地低下头，“若铃，对不起。”</p>

“如果我能早点察觉到父亲的打算，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p>

他想到什么，忽然兴奋地抬头。</p>

“所以，你现在还活着对不对？”</p>

“告诉我，你在哪里？”</p>

画像生效的时间有限，他得在若铃消失前得知其下落。</p>

他寻了两百多年，说什么，他都不想再错过那只用晨间清铃般的声音唤他“少爷”的小鸟。</p>

他轻轻握住若铃颤抖的手，“没关系，不要怕，不管是什么我们都能解决。”</p>

若铃紧咬着下嘴唇，“您怎么……”</p>

她狠心咆哮道：“我是魔族，魔族啊！”</p>

“我已经……”</p>

最终，她还是没绷住，哽咽得说不出后面的话。</p>

她虽然遵循那声召唤，获得了生的机会。</p>

但她也只是从一个牢笼扑腾到了另一个更加坚固的牢笼罢了。</p>

由介麟亲自打造的牢笼，所有魔族努力了几万年都未能将其突破，更别提她这只小小鸟。</p>

同样的，许钰清就算在花上两百年，甚至上千年，都不可能找到她。</p>

都说世间最遥远又痛苦的距离是生离死别，阴阳相隔。</p>

但若铃觉得，两颗活着的灵魂无时无刻渴望着彼此，却不论怎么努力都无法靠近，让她感到更痛苦。</p>

倒不如，就这么忘掉彼此。</p>

“若铃。”许钰清温柔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p>

“少爷……”</p>

许钰清牵着若铃的一只手，抵在自己心口。</p>

“这里，你看到了什么？”</p>

若铃缓缓低头，“看到了……”</p>

“一颗澄澈又明亮的心。”</p>

她忽然苦笑了一下，补充道：“少爷的心还是和以前一样，让我想要忍不住靠近。”</p>

当她被无数脏臭腐朽的心包围时，这颗心是她唯一的温暖。</p>

许钰清继续牵着她的手，向上移，拂上自己的眼睛。</p>

“那这是什么？”</p>

“我的眼睛。”若铃回答。</p>

准确来说，是她曾经的眼睛。</p>

堕魔后，她得以重塑身体，也有了新的眼睛。属于璀羽天瞳雀的能力还在，只是眼睛的颜色发生了改变。</p>

“是啊，是你的眼睛，能看透心灵本质的眼睛。”</p>

许钰清垂眸，“我用你的眼睛，看到了你的心。”</p>

“一颗无比明净透亮的、独一无二的心。”</p>

“是魔族又如何？那只不过是一个种族的称呼罢了。魔并没有改变你，你依旧是我熟知的那个若铃。”</p>

“依旧是那个领着我走路，结果却自己一脚踏入莲池的呆瓜。”</p>

若铃顿时伤感全无，羞着脸挣开他的手，“少爷您又拿这件事开玩笑！”</p>

许钰清把她拥入怀里，唇贴近她的耳朵，再次轻声询问：“你在哪里？”</p>

“告诉我。”</p>

“给我一个找到你的机会，好不好？”</p>

若铃听着他温柔的声音，开始犹豫。</p>

这时，许钰清的传音石忽然响起江粼月的声音。</p>

“许画师，能听见吗？”</p>

“躲避一下，我要强行突破结界了。”</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