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山走得着急没顾上告诉彤彤，他习惯性地调出罗小娟的手机号码，准备托罗小娟照顾一下彤彤，可考虑到彤彤与罗小娟不熟，加上罗小娟还要照顾罗星星，于是林远山最终还是给姚燕打了一个电话。林远山已经有好长时间没见过姚燕了，好在姚燕还是那个声音，还没等林远山说什么姚燕直接告诉他彤彤已在她家里，让他放心，林远山听了内心又加了几分自责，他发现自己总是在需要姚燕的时候才想到姚燕，而姚燕总是如家人般默默照顾着他和彤彤。</p>

母亲的手术做了三个多小时，当医院把母亲从手术里推出来时林远山都快认不出母亲了，他没想到半年没见母亲已经没有了原来的样子，好像半个母亲已经离开了，剩下另一半消瘦到几乎没什么分量的身体深陷在白色床单中，看起来只有十多岁的孩子那么大，林远山只轻轻一托就把母亲从推床上抱了起来，当他再把母亲小心地放到病床上时，就如同他小时候母亲抱他上床睡觉一样时一样的画面，林远山一阵心酸，他感觉黑暗中有一双大手正在一点点把母亲从他身边拉走，令人绝望的是他对此无能为力。</p>

唯一没有变化的是母亲那双沉着坚定的眼睛，母亲看着他平静地说：“不要当回事，这人世间就是随来随走的一个地方，人人都一样。”</p>

“妈，医生说做了手术就会好的。”林远山安慰着母亲。</p>

“我自己是个什么情况不用医生说，我自己知道。”林远山知道母亲的那双眼睛可以透视时间，什么都能看得清楚，在母亲生命的旅途中母亲已经做好了下车的准备，真正需要安慰的是他和妹妹而不是母亲。</p>

这个时候徐艺畅赶了过来，手里提着一个保温饭盒，一进门就急切地问：“妈，你感觉怎么样？”</p>

“没感觉，连我的腿在哪里放着都不知道。”林远山母亲笑了。</p>

“麻药还没退了呢。”一旁的林远琴给徐艺畅解释了一下。</p>

“妈，我煮了些南瓜小米粥，你先喝点粥吧。”</p>

看到徐艺畅把保温盒打开，小米香随热气冒出来，林远山赶紧把粥接过来，坐在床前一口一口喂自己的母亲吃，这个过程他一直都没敢看徐艺畅的眼睛。</p>

林远琴带母亲来晋阳看病是先和徐艺畅联系的，入院手续都是徐艺畅跑上跑下办下来的，徐艺畅还托人专门从北京请来了专家会诊，对徐艺畅所做的一切林远山都听林远琴说了，所以他感觉在徐艺畅面前有点抬不起头来。</p>

徐艺畅离开的时候林远山送到了门外：“谢谢你。”林远山对徐艺畅说。</p>

“谢什么，妈妈永远都是妈妈，无论任何时候我都会照顾她的。”徐艺畅就走出了住院楼，留林远山在楼道里呆站了好一阵。</p>

下午林远山接到了郑和平的电话：“有人举报魏宝林在汽车城预收罚款。”</p>

林远山听了郑和平的话有些难以理解：“罚款还可以预收？”</p>

“这是魏宝林创造的一个新名词。”</p>

林远山只简单地和妹妹说了声局里有事就开车赶回了开源，当他回到局里时费国祥和魏宝林已处于失联状态，郑和平说这两个人自从昨天被调查组带走到现在还没露面，林远山听了主动到达调查组，很快也和外界失去了联系，整整一天林远琴都打不通他的手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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