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苏年否定道，“这不可能。”</p>
阴差抢过生死册，“这种事不可能有假。”</p>
梁渡君沉思了一会儿，“虽然我也觉得这事很不可思议，但轮回要过十殿阎王，错不了的。”</p>
“梁渡君，可否帮忙看看这一世他投生在何处？”</p>
“自然可以。”</p>
一会功夫阴差便将怪物的档案取了出来，几个人看到皆有些愣住了。</p>
“投生了三次，前两世过得穷困潦倒，这一世投生在土家堡，是个位财主，平日里吃穿用度十分奢华，家中更是妻妾成群，在外还有私生子。”</p>
陌一听完简直无法接受，“这是前世穷怕了所以这世才这么奢靡无度吗？”</p>
“年，你怎么看？”</p>
“去土家堡。”</p>
这点倒和叶观南想的不谋而合，中间有何是非曲直去了看了再说，土家堡不巧也在北上的路线上。</p>
此时鸡鸣三声，阴兵们的差事也完成得差不多了，叶观南和梁渡君就此别过，他们趁着夜色来到就近的城镇，并顺利在一家客栈里住下。</p>
“师姐，你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今天踏踏实实睡一觉，有事叫我，我就住你隔壁。”</p>
“好，你们也好好休息。”</p>
陆知星住一间厢房，另外三人挤一间，猫头鹰是夜间动物，这时候特别兴奋，它在屋顶来回盘旋。</p>
“为什么非得挤一间？”</p>
陌一也不解，“对啊，我瞧着有苏公子是个有钱的，您自己住一间不爽吗？”</p>
有苏年诚恳地回，“不爽。”</p>
叶观南找掌柜多要了床被褥，将床单往地上一铺，人往上面一躺，好似进入梦乡。</p>
“师父！”陌一脚一跺，“就这几天下来你有什么想说的？”</p>
“说什么？”</p>
陌一想画个结界却发现叶观南不知何时已经布上了。</p>
“你们有没有觉得，陆知星的身形和那天在破庙里看到的女子很像？”</p>
叶观南背过身，“你想太多了，我同师姐也算幼时一起修行，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p>
“可是师父，你们有多久没见了，人是会变的。”</p>
“你要不要睡，要睡赶紧回床上躺着。”</p>
“师父，我相信我的直觉。”</p>
“你什么直觉，你是女人吗？”</p>
“……”</p>
见说不过叶观南陌一把问题丢给有苏年。</p>
“狐狸，你怎么看？”</p>
“我不知道，看不出来。”</p>
“怎么可能？你和鬼王不是相处了几百年吗？”</p>
有苏年不语，叶观南顺着陌一的问题往下问。</p>
“你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把鬼王放出来的？”</p>
陌一惊呼，“原来你是故意的？”</p>
有苏年狠狠瞪了陌一一眼，质问道，“我吃你们天庭的香火了吗？为你们换得几百年的平静别不知好歹，哪天你们这些飞升成仙的都得背诵一遍我的功德碑。”</p>
叶观南见状低吟道，“陌一，我们得罪不起他，这一路上花钱的地方还挺多的。”</p>
“真是仙也为财死。”</p>
猫头鹰适时地“咕咕”叫了两声，陌一丢过去一块石子，骂道，“你也起哄。”</p>
“你师父说得对，这一路上你们吃喝拉撒都得依赖我，我要哪天不高兴了……”</p>
有苏年话未说完就被叶观南打断。</p>
“那你就走。”</p>
“想得美。”</p>
有苏年说着拉起被褥的一角，整个人也钻了进去，叶观南浑身像着了火一般，猛地打了好几个滚，眼看就要撞到桌子，有苏年一双手从后面抱住捞了回来。</p>
“你，你，你们……”</p>
陌一看得目瞪口呆，有苏年不羞不臊地回了句。</p>
“我们怎么了，要不我跟你睡？”</p>
“啊不。”</p>
陌一急忙拉开被子跳了上去。</p>
“年，你觉得是她吗？”</p>
“我也说不准。”</p>
“你和他相处了几百年都摸不透？”</p>
“这位鬼王就像蛊虫，不同的时间不同的秉性，很难判断。”</p>
“那你有没有想过，今天出现的怪物也是他的安排，从一开始他就想好怎么利用你。你过去点，别挨这么近。”</p>
有苏年偏又往叶观南身上挤了挤。</p>
“没想过，因为我根本没想让他活。”</p>
“你疯了？”</p>
“他是你的劫数，我要替你除了。”</p>
叶观南背过身，嗓子有些发干。</p>
“我不需要。”</p>
叶观南躲，有苏年就不断地蹭上去，并用暧昧的口吻说，“你需要的，你从前说要和我过日子。”</p>
“你能不能忘了这事？”</p>
“我睡得好好的你非得往我被窝里钻，现在叫我忘了？”</p>
一旁的陌一再也受不了了，他一个打挺地跳起来。</p>
“师父，要不你再给我开间房间吧。”</p>
叶观南十分狼狈地扶着桌角站起来，“还是我出去吧。”</p>
陌一坚持道，“我出去。”</p>
有苏年也坐起来了，略显委屈地说，“我说的是真话，我不想你受伤。”</p>
陌一“呜”了一声，用手捂住眼睛，叶观南终于受不了了。</p>
“你能不能不要用这么……”他停顿了下，背过身，因为他的脸颊微微发红，“用这么暧昧的口气和我说话？”</p>
“从前你钻我被窝说要和我过日子我还记得呢。”</p>
“师父，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今天一并说了吧。”</p>
“该死！”叶观南骂道，“别提了行吗，就当没有这事可以吗？”</p>
真是一段黑历史被反复提起。</p>
有苏年垂眸，眼里是无法掩饰的失落。</p>
“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所以不想跟我多接触了呗。”</p>
此时的叶观南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面对有苏年的诘问本想解释下，不过现在大脑处于充血中，眼里的很多东西都被放大，他没思考的能力。</p>
“随便你怎么想。”</p>
“原来你嫌弃我。”</p>
“我……”</p>
叶观南张了张嘴，却发现整间屋子的注意力都落在自己身上。两双眼睛加一只鸟的目光都炽热地落在他身上，他的心里五味杂陈。</p>
“我要早知道你这样想，我就不跟着你。”</p>
有苏年拉开窗户跳了出去，猫头鹰在空中飞了几圈，最后“咕咕”地叫了两声也飞出了窗外。</p>
突然间，原本吵吵嚷嚷的一行人只剩叶观南和陌一面面相觑，陌一看叶观南的表情有种似懂非懂的玩味又不敢冒犯的矛盾。</p>
“师父，他走了。”</p>
“走就走。”叶观南拉开被褥钻进去，“熄灯，睡觉！”</p>
陌一原地转了两圈，“师父，我不是担心他啊，我是担心他走以后我们的生活质量。”</p>
“睡觉！”</p>
“师父，要不我还是出去睡吧。”</p>
陌一深刻地感觉出这个屋子充斥着要命的窒息，他蹑手蹑脚地拉开门出去，又轻手轻脚地关上，跟做贼似的。</p>
陌一走后叶观南也睡不着了，他一个翻身从地上跳起来，心里又气又恼，恨不得把桌子掀了，但想到砸坏了没钱赔，只得作罢。</p>
这一个晚上叶观南闭着眼睛脑袋却清醒得很，一颗怅然若失的心无处安放，头不自觉地看向窗外。</p>
真是该死。</p>
晌午的时候，几个人草草地吃过午饭就出发了，相比叶观南和陌一一脸的蜡黄和黑眼圈，陆知星显得神采奕奕。</p>
“小南，你那个兄弟呢？”</p>
“走了。”</p>
“发生什么事了？”</p>
陌一嘴欠道，“吵架了呗，搞得我一晚上也没睡好。”</p>
叶观南递过去一个眼神，陌一赶忙捂着嘴巴装作打哈欠。</p>
三个人走走停停，一路上有很多饿得皮包骨的难民绝望地躺在路边等待着生命的结束，叶观南心有不忍，因为在他们走后，他看到几缕亡魂无助地飘着。</p>
“我们先停下来吧。”</p>
“行。”</p>
叶观南简单地做了场法事，陌一和陆知星负责掩埋路边的枯骨。</p>
第二天的深夜他们抵达土家堡，叶观南按着梁渡君给的地址一路寻去。其实也不用特地找，房子最高，盖得最豪气的便是了，这位土财主名叫，吴天贵。</p>
几人轻松进入吴天贵的院子，无奈房子太大，房间太多，三人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只见这位膀大腰圆的土财主长了一张圆润的大饼脸，塌鼻薄唇，此刻正鼾声如雷，旁边睡着一个婀娜的少女。</p>
三人抿紧双唇，眉头微蹙。</p>
叶观南拿食指在他额头上探了探，略微施法吴天贵的前几世就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和阴差说的，生死册上看的所差无二。叶观南心中的疑虑一直在，他稍微加强了法力往记忆深处探去，一切嵌合得天衣无缝，叶观南找不到被修改过的痕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