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厌恶廖芙庾，更不想在死后看见她。</p>

负责端王谋反案的陆继廉确实呈过折子汇报此事。</p>

后来，传说廖芙庾在牢狱中得知楚骁岩的话，当晚便悬梁自缢了。</p>

叶宛卿看向廖芙庾的眸光，不由得深了些：“廖姑娘。”</p>

廖芙庾忍不住抱怨：“我头一次进京，不太懂规矩，她们好像都不太想理我。佛寺太无聊，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嘛？”</p>

叶宛卿含笑点头：“当然。”</p>

前世之事，隔得太过久远。</p>

叶宛卿的记忆里，关于廖芙庾的记忆，就只剩端王府满门抄斩时的那一段。</p>

她依稀记得，端王世子对他的世子妃很不满，闹了多次，两人感情一度失合。</p>

还说，廖芙庾自尽，是因为受不住夫君的羞辱。</p>

真相如何，恐怕只有廖芙庾自己知晓……</p>

路上，叶宛卿望向拎着裙角，气喘吁吁地爬石阶的廖芙庾，轻笑道：“廖姑娘，你的裙摆虽长，但只要正常走，是踩不着的，不用一直这样拎着。”</p>

廖芙庾抹了把汗：“不行，我难受。”</p>

难受？</p>

叶宛卿穿惯了裙子，所以不太理解廖芙庾难受在何处。</p>

日头越来越低，她不由得加快了步伐。</p>

日落时分，几人才来到山顶的凉亭。</p>

荣光寺属于皇家寺庙，占地面积极大，香火鼎盛，建筑也是气魄恢宏，庄严肃穆。</p>

夕阳西下，钟声悠远。</p>

从山顶往下看去，青山环抱，倦鸟归家，葱葱郁郁的林木间，琉璃瓦泛着金光。</p>

“金都不愧是国都。”廖芙庾忍不住慨叹起来：“就连寺庙，都修得这般金碧辉煌。”</p>

“北疆是怎样的？”叶宛卿转头问她。</p>

北疆？</p>

廖芙庾想了一下，道：“西魏和南唐的交界，青山连绵，不过，那边的山都灰蒙蒙的。那儿的人，也不如金都的白，身上总是黑黢黢的。”</p>

说着，她抓过叶宛卿的手：“你捏捏我的脸。”</p>

指尖碰上少女紧致瓷实的皮肤，叶宛卿人都愣了：“你的脸怎么了？”</p>

金都凡事都讲究一个礼节，她活两世，还是第一次摸一个陌生女子的脸。</p>

廖芙庾撇嘴：“我脸粗糙，干巴。宫中中秋宴那夜，我去赏花灯，不小心碰了个贵女，她打了我一耳光，还骂我的脸硌着她手了。”</p>

叶宛卿一怔，顺着廖芙庾的话问道：“她干嘛要打你啊？”</p>

廖芙庾叹气：“我那日穿得不太好看，长得也黑，在灯园夸了一个姑娘长得漂亮。她听见后，当场骂我登徒子，扇了我一耳光。”</p>

这是把她认成男人了！</p>

“噗！”一旁响起轻笑声。</p>

是千禧没忍住。</p>

叶宛卿当即递过去一个饱含责备的眼神。</p>

廖芙庾却毫不在意，而是当着叶宛卿的面，直接坐在亭子边的石栏上，看向千禧：“你也觉得很好笑，是么？”</p>

千禧低下头去，哪里再敢多嘴？</p>

叶宛卿走到廖芙庾身旁，道：“她打你，应该是天黑没看清，把你误认成男子了。”</p>

“好像是这样。”廖芙庾点头。</p>

叶宛卿笑了笑，也在石栏上坐下。</p>

樱香微惊，想上前阻拦：“小姐，不可……”</p>

“不碍事。”叶宛卿莞尔，道：“这石栏挺干净的，反正没人看见，坐了便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