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藻前俱乐部外的枪声逐渐停息，警车的鸣笛声随风传来，愈来愈近。</p>

昂热站在犬山贺的尸体旁，破碎的霓虹灯光将他苍老的脸颊照得半明半暗。</p>

昂热忽然明白了。</p>

就像是他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和犬山贺谈判一样，犬山贺邀请他来这里也并非为了和他谈判。</p>

虽然对于昂热，犬山贺的心中始终怀着难以释怀的怨念，埋怨他的无情嘲讽，埋怨他如暴君般的挫折教育，但那自始至终，犬山贺始终还是将他当作自己的老师。</p>

正如昂热只是想来见一见自己的学生，犬山贺也只是想见一见自己的老师。</p>

毕竟，他们已经六十二年没有见面了。</p>

六十年，一甲子，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六十年？</p>

可惜，犬山贺死了。</p>

死在了这六十年后的重逢之夜。</p>

“对家族尽忠，对老师守义，这就是你们日本人所谓的忠义两全吗？”昂热蹲下身子，用力按着犬山贺的眉心，像是想要把他那至死也没有松开的川字眉抚平。</p>

“真是愚蠢呀，阿贺。”</p>

此时，一道人影从二楼跳下，身轻如燕地落到了昂热的的面前。</p>

昂热身后的上杉越和零瞬间进入了戒备状态，但昂热却只是风轻云淡地摆了摆手。</p>

“你来的还是稍晚了一些。”昂热轻声说道。</p>

从天而降的是一个仪态端庄的女人。</p>

她看起来大约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穿着一身笔挺干练的黑色西装制服，衣领的一角别着一枚亮银色的徽章。</p>

女人五官立体，英姿飒爽，眼角的锐气丝毫没有因岁月的流逝而淡去。</p>

女人将手中的沙漠之鹰塞回了腰带，看了躺在地上的犬山贺一眼：“抱歉，我来迟了，外面的战场很混乱，拖延了一会时间。”</p>

闻言，昂热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你有看见我的学生周轩吗？”</p>

“你说的是那个在外面大开杀戒的年轻人？他应该马上就进来了。”女人低头点燃了一根女士香烟，长长地吸了一口，“说起来，昂热，你不怀疑他的身份吗？”</p>

“什么身份？”昂热没有回头。</p>

女人沉吟了片刻，吐出了一口绵白色的烟雾：“你不觉得他太过强大了吗？刚刚我只是被他看了一眼，就差点不受控制地跪下，你要知道我也算是S级混血种中的精锐。”</p>

“你想说他是龙王？”昂热玻璃桌的碎片中找到了一根雪茄，当即低头点燃。</p>

“难道不是吗？我可不认为混血种能强大到那种恐怖的程度。”女人眉头微颦。</p>

“乔薇尼，看来路麟城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告诉伱啊。”昂热转过身来，沟壑纵横的脸上带着张扬至极的笑容。</p>

“他怎么会是龙王那种低劣的生物？”</p>

“或者说，龙王只是见他的门槛。”</p>

话音未落，不管是乔薇尼，甚至连阴影中的上杉越和零都下意识地心中一凛。</p>

强大到足以毁灭整个世界的四大君王，此时在昂热的口中却变成了低劣的生物！？</p>

那周轩究竟是什么样的怪物？</p>

黑王尼德霍格，还是伟大的白色祭司！？</p>

然而，乔薇尼清楚如果周轩真的是什么龙王，那面前这以复仇为生，恨龙族入骨的老男人是绝对不会对他有如此亲和的态度。</p>

“难道说……那個名作周轩的男人和世界树有关？”乔薇尼在心中暗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