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国公府回来,柳清源就莫名的开心,发自内心的开心。订婚姑娘容颜绝美固然值得开心,双方情义相投更是锦上添花,能让柳清源如此开心的却是两颗故识灵魂的共鸣。以前柳清源是孤独的,即使侍女小厮一堆围着,仍能明显感知那股来自心灵深处的清凉。现在他感觉心底涌现一丝暖意,那是来自另一颗灵魂的心意相通。真是舒服,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柳清源现在有种迫不及待想见清妍的感觉,不,应该是清嫣了。但他又不能找上门去,毕竟刚回来,而此时女子本就不容易,他不能给清嫣再添艰难。他得寻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找个什么缘由好呢。柳清源在院里来回踱着步,不经意抬头看到空中挂着的一弯明月,他笑了。
第二天一早,柳清源就让轻烟去请二姐姐。柳清源本来坐在花厅等着,张望几次不见人影,便来到廊下看着院门处。听得脚步声,柳清源快速回到厅内坐下,拿起书本端着茶盏慢饮起来。余光见二姐姐领着轻烟、细雨走来,立即装作认真的样子看了起来。清兰走进花厅对柳清源道:“一早找我来有何事?”“无事就不能找二姐姐了?几日未见,想念姐姐了。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少贫嘴,”清兰自己倒了盏茶喝着,“说吧,要我如何帮你。”柳清源见自己小心思被看穿,呆住了,难道自己的演技这么差,还是轻烟给通风报信了。不由看向身后的轻烟,轻烟见主君看向自己急摇头。清兰坐在对面悠然饮完茶,看着柳清源道:“莫要冤枉他人,每次都这样,已习惯了。”柳清源讪讪一笑,头靠近清兰,低声道:“姐姐和安国公府有往来吗?”“你说的是和你适婚那两位吧?”柳清源点点头。“算不上手帕交,但因两家有婚约,年纪相近,倒是也有走动。”柳清源一听有戏,舔着脸道:“快拜月节了,姐姐是否要邀请闺中好友来府里拜月赏桂?”“我一庶女可没这体面,再说你有婚约,我的闺中好友怎方便?”清兰狡黠地笑道:“倒是安国公府的可以过来走动。”“好姐姐,劳烦了。”清兰没接话头,只是看着轻烟道:“轻烟你的簪子真是不错呢,细雨羡慕得紧呢。”柳清源知道姐姐这是在趁机打秋风,便识趣地道:“前几日小弟见了只镯子,和二姐姐相得的很,就特意带了回来。细雨这两天也少不得往来跑腿,会很辛苦,轻烟取二贯钱让细雨打个簪子。”看着二姐姐得意地带着细雨去找母亲商议,自己唯有苦笑,轻烟竟然没良心的笑了。
不知二姐姐和母亲怎么商议的,最后母亲向安国公府递的帖子,国公府当即回了拜帖说五姑娘和六姑娘将于十日后来府看望老伯夫人。柳清源才知自己孟浪了,姜还是老的辣,今后定要仔细行事。
自得了国公府回信后,柳清源就开始忙碌起来。每日带着开山清晨出府,夜深而归,清兰几次过来找他闲谈都不得见,问轻烟也不晓得。直到八月十五当日,清兰过来碰碰运气,柳清源竟在花厅廊下躺着,看上去甚是清闲。清兰走到近前,俯身看着柳清源道:“今日怎得闲了?前几日总是不着家,鬼鬼祟祟的,惹了祸不要想着我帮你遮掩。”“二姐姐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你倒是说说你是怎样的人?”柳清源坐起,摸出一个小木盒递给清兰道:“至少现在我是个好人。”清兰接过打开发现是支玉镶金翡翠串珠发钗,开心地道:“算你有良心。”侧身发现躺椅边上站着的轻烟手上戴着一支上好翡翠镯子,气鼓鼓地对柳清源道:“你就是个偏心的。”轻烟听到羞红了脸。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当看到东府和南院的嫂子带着众侄女来到府里,柳清源明白这场约会已偏离了自己设计的轨道。待到其他勋贵官眷陆续进府,柳清源有一种被人摘了果子的伤感。尤其是见到安国公府大娘子竟亲自带队前来,柳清源绝望了。此刻内院众雌粥粥,柳清源却被挤到书房内暗自神伤,幸好有轻烟陪着。看着轻烟心神不属的样子,柳清源晓得自己在精神上又被抛弃了。时间只过了半个时辰,但柳清源感觉像已度过千年,不甘心地对轻烟道:“轻烟,房里是不是有点气闷,要不咱俩去后花园透透气。”轻烟有点意动,嘴上却道:“这样不好吧,如果唐突到女眷会有损伯府声誉。”柳清源听后有点犹豫,但实在感觉胸闷地喘不上气,和轻烟商量道:“我们出前院绕道后门在园子里寻个僻静处,透口气就回来如何?”轻烟思虑再三方点了点头。
柳清源带着轻烟从后门溜进花园。敕造伯爵府的园子大得超出柳清源的想象,幸好有轻烟带路,他们避着人穿梭其中。前面百米桃林深处就是他们此行目的地,那座假山中空,顶上留有侧孔,即能防止雨水进入又能保持洞内空气畅通,是盛夏消暑佳地。前些年柳清源无意中发现后告知二姐姐,柳清兰便让轻烟带人收拾出来,姐弟两人闲暇时就来此处躲清闲。柳清源携着轻烟正要穿过眼前花径,忽听侧面园中湖边有人语声,定睛打量见湖畔石上坐着一名女子,侍女静立其侧。面容看不清楚,但身影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侧耳静听,侍女正在替主人抱不平。“伯府老夫人偏心,都是儿媳人选,送礼还要分出差别。五姑娘也是,一个金镯子就那样开心,让人不得说咱国公府没见过世面。”柳清源心中一动,随即狂喜,对轻烟低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