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p>

杨氏到了卫天佑院子里的时候，他已经把身上的袍子脱下来换了，披着玉白色的披风在背书。</p>

紫棠在收拾文房四宝，写好的字晾干后也存了起来，只是用的墨极好，整个房间里都是墨香味。</p>

杨氏命丫鬟打开食盒，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羹汤，“天佑，娘来了，今日身子可还爽利？”杨姨娘在私下里，是不自称奴婢的。</p>

卫天佑也不愿意自己的生母自称奴婢，从小到大都是喊的娘，左右没人听到就不是没规矩。</p>

“娘，你怎么又亲手下厨？这些事让下人来做就好了，你只需要享清福就行了。”卫天佑看着色香味俱全的羹汤，眼底闪过不悦，他不太乐意杨姨娘去做这些下厨的事。</p>

大家闺秀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即使杨姨娘的身份并没有曲氏显赫，到底也是卫老夫人的亲侄女，败在庶出二字之后，怎么还能这般自降身份。</p>

“傻孩子，下人哪里有娘细心？你只顾着读书入仕即可，不用想这些东西。”杨姨娘笑着，将几样果子也摆了出来，都是好克化的，杨姨娘为了照顾卫天佑的肠胃基本不会做难消食的。</p>

“紫棠，学堂那边师傅怎么说？天佑的功课如何？”杨姨娘对着紫棠问道。</p>

杨姨娘是后院的人，前院的事是不清楚的，尤其是学堂，身为妾室奴婢是没有资格跑去问师傅的。</p>

“姨娘放心，咱们二少爷文采卓越，那可是师傅都夸的，早已经将同学堂的其他同窗甩在身后了！”紫棠赶紧给杨姨娘搬凳子，示意杨姨娘先坐下。</p>

“那就好，你好好念书，一朝考回状元来，让娘也当一回状元郎家的老太君，就指着你出头了。”杨姨娘已经年过三十，保养得当让她看起来年纪不过二十六七，一袭缙云色的长裙，用缣缃色的腰带一束，鬓发微白的发间别上一根银簪，坠了两根白玉珠钗，很是清雅动人。</p>

“娘，你不该穿这个颜色的，下次换上石涅色，或者是安驼色，朱樱色再不济绀青色，也稳重些。”卫天佑看似无意，却是很不满这件事的。</p>

卫天佑从来不觉得自己的生母就会一辈子是奴婢，比曲氏那个死人差到哪里去。</p>

最重要的是，如今整个平西大将军府，就杨氏一个卫岫山的女人，除了卫老夫人，就是她做主的了。</p>

不是女主人，胜似女主人，差的不过是一个名分。</p>

杨氏现在还穿得这般轻浮招摇的颜色，举止也不像是一个端庄的正室，才是卫天佑看不惯的。</p>

“唉，你这孩子，这是娘不想吗？若是穿了朱樱色，还不得告诉满府的人你娘想做正室夫人？那可是大不敬。”杨姨娘拿着茶杯，也不去喝，除了夜里喝茶伤身之外，她愁得也喝不下。</p>

这么多年了，这个嫡长子一直死死压着她的天佑，弄又弄不死，养也养不废，碍眼又碍事。</p>

“娘，这不是僭越的事，而是该树立起些威信。”卫天佑没动几块果子，连那羹汤也是喝了一口就不再动了。</p>

不喝是没这个心情，喝只是为了亲娘的心意总得接受。</p>

“祖母那一辈，出过姨娘妖妖娆娆，搅得家宅不宁的事。</p>

父亲深受其害，差点祖母也被老姨娘给斗下去了，是不喜后院的人穿得轻浮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