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男婴放在身边靠在自己身旁,又像是用尽全力拉开床头的柜子,从里面抬出一本薄薄的儿童童谣集,“小娃娃,爱刷牙……嘴巴小,牙刷大。刷呀刷,刷得满嘴白花花……”梅维斯手抖成一团,没握住手里的书,“啪嗒啪嗒”滚了几圈,重重摔在了地上。</p>
“你看我怎么笨手笨脚的……”她伸手想去捡书,手臂却颤抖到使不上力气,刚刚拿起的薄读本一个没抓稳又摔在了地上,她像是不死心一样伸手继续去拿,她的脸背对着我们,看不见她的表情。</p>
第三次没拿稳,书滚落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脆响,也像是击穿了梅维斯最后的倔强,她的手僵在半空僵了很长时间,最终落寞地缩了回来,转过头来冲着我们露出一个无力又无奈的笑容。</p>
“什么都做不好了呢……”</p>
她话音刚落,身体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了下去,纯白的被单上瞬间多了一大团陀红。</p>
怀特跪在她身边,发着抖紧紧攥着梅维斯冰凉的手,把耳朵凑到梅维斯身前,听着她最后的话。</p>
“我爱你……如果不是遗言得有多浪漫。我要走了,忘了我吧……”</p>
她就那么睁着眼睛走了,眼睛注视着怀特,那是充满爱意的眼神,像是要把眼前的男人永远印在脑中一样深情的望着怀特,伴随着瞳孔的逐渐放大,那双好看的眸子永远的……失去了生命的神采。</p>
屋外的风雪划过窗户,发出“呜呜”的悲鸣,像是在为她的灵魂奏响引渡彼岸的哀歌。</p>
怀特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目睹着梅维斯离开,脸上看不出一丝的表情,但五官皱缩在一起,像是很努力地在挤眼泪,终于在尝试多次无果后,他失魂落魄般的笑了。</p>
我忘记了怀特当时是怎么走出房门的了,印象里似乎是一步三晃地边走边摔,但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掉一滴眼泪,像是个麻木的木偶一样直挺挺的回家,直挺挺的将梅维斯和孩子安葬在一起,又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睡了一夜,我和吉布斯在他家本想陪着他,但他什么也不说,只是行将就木般躺着,发不出一点声音。</p>
午夜,我和吉布斯横竖睡不着,忽然听见楼上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紧接着,一声沉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p>
怀特跳楼了,这是个坏消息,但由于厚厚的积雪他没能摔死自己,这是个好消息。</p>
“你是不是有病啊!想不开跳楼自杀啊你!”我是第一次见到吉布斯平生发这么大的火。</p>
怀特只是安安静静地平躺在雪地上,把自己的脑袋埋到雪里,任由我们怎么拉拽就是不出来。</p>
过了良久,他才从雪地里探出脑袋,眼眶红红的,不知道是冻的还是……</p>
“我只是……太想她了,想静一静。”他毫不在意的说了这么一句,直愣愣地自己开门又回了屋子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