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圣盯着石板上堆着的两个小麦堆，问老袁头，如果按照亩产测算，你认为施一般肥料的和施沼肥的相比，产量会有什么差别？</p>

老袁头种了一辈子地，他对产量的测算看一眼就知道个七七八八，老袁头说，我们已经测过了，右边的地比左边的地产量至少高两成。</p>

刘圣一听，心里为之一震，再用寻问的眼光看看管农业的官员。</p>

管农业的官员对农事自然也是熟悉的，就点点头，表示认可老袁头测产的说法。刘圣见管农业的官员点了头，脸色就变了变。使用沼肥，就可以使小麦产量提高两成？天呀，一亩地提高两成的产量，听起来不多，但大清国现在有耕地三亿亩，如果一半的地能提高两成产量，那就不是两成的问题，而是国人手中的饭碗保障问题。</p>

明末清初，连年战乱，土地荒废，民众流离失所。这几年的局势虽然逐渐稳定下来，但农业长期落后，产量很低，人们普遍缺粮，饥饿人口有增无减，吃不饱饭，依然是当今大清国面临的最大难题。</p>

刘圣是何等聪明之人，对粮食产量的重要性心里明镜似的，如果因为使用沼肥就能提高粮食产量，对内既可以填饱老百姓的肚子，对外也能显示实力，粮食多，民众吃得饱，兵士打仗有力量，这不是粮食问题，是事关国计民生和社会稳定的大局问题。</p>

刘圣意识到，建沼气池，用沼气灶，点沼气灯，用沼肥.....，对大清国来说，是极其重要的大事，他也深知皇上对这种大事的重视程度。</p>

刘圣为了稳定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随手拈起石板上的几粒麦子，放在嘴里慢慢嚼，嗯，不错，颗粒饱满，麦香味十足，有嚼劲。</p>

刘圣正在认真嚼着麦粒，只见官道上有个人拉着粪车走来，走到距刘圣不远的一个大粪池边，停下脚步。</p>

老袁头一看，心里有些慌乱，向拉粪车的人大喊起来，怎么又拉来了？我们没买你家的粪肥，你们拉来干什么？</p>

那人对老袁头的喊话假装没听见，扒开粪车后面的一个塞子，粪车里的粪便就哗啦啦流进大粪池里。</p>

几个农人见了，就冲到粪夫面前，与粪夫理论，一个农人说，我们早就不买你家夜香了，你们怎么还要给我们拉来？一个农人说，你们就是拉来我们也不给钱！粪夫一听不给钱，就豪横的大喊，你敢不给钱？几个农人七嘴八舌也不示弱，没买你家的夜香，是你自己倒进我们大粪池的，我们凭什么要给你钱？</p>

刘圣眨眨眼睛，对眼前的情况不明就里，问粪夫，你拉的是哪家的夜香？</p>

粪夫这才看见有几个官员模样的人在现场，粪夫不敢再豪横，只好恭恭敬敬对刘圣说，是紫禁城的夜香。</p>

刘圣一听是紫禁城的夜香，心里就咯噔一下，刚才在大街上已经与几个粪夫调查过了，以前很抢手的紫禁城夜香，因为有了沼肥，身价就一落千丈，现在自己亲眼所见，昔日要开后门才买得到的夜香，现在既然被人如此嫌弃！</p>

老袁头忿忿责问粪夫，你这不是强买强卖吗？刘圣接过老袁头的责问，问粪夫，谁叫你们强买强卖的？</p>

粪夫嗫嚅着说，佟佐领说，以前买紫禁城夜香的人必须继续买，以前的价格不变，不买不给钱就是欺君，欺君就是大不敬，大不敬就是藐视皇上....，刘圣一边听着，一边就盯着粪夫看，看得粪夫浑身发毛。</p>

刘圣说，罪名不轻呢！这车夜香就先不给钱了，待微臣奏明皇上再说。</p>

粪夫一听，眨眨眼睛，敢问大人怎么称呼？刘圣说，本人是顺天府尹刘圣。几个农人一听是顺天府尹，立马就跪了下去，嘴里喊着，请刘大人为小民作主！粪夫也赶紧跪下，说贱民知道了，万望刘大人海涵！</p>

刘圣让大家都起来，粪夫拉着空粪车一溜烟跑了。几个农人向刘圣又是作揖又是磕头的，再次表示感谢！</p>

刘圣叫人将试验地里左边和右边的麦穗各掐了十几株，分别用蒲草捆了，又将石板上的两小堆麦粒分别包好，也拿走了，刘圣向老袁头等农人一揖，这才告辞走人。</p>

几个官员离开林家农场，骑着马从沼气公司门前经过，沼气公司门楣上钉着一块醒目的招牌，招牌上写着沼气公司几个大字，门前很多人排着长队，也有不守秩序的，围在门口假装看热闹。</p>

刘圣跳下马来，带着几个官员向里走。一个官员赶紧告诉门前站着的小二，对小二说，你赶快去找你们掌柜，说顺天府尹刘大人来了。小二愣了一下，赶紧跑向后院。</p>

沼气公司的房子，前院是业务房，后院是账房先生和康巴子等人办公的地方。小二径直跑到康巴子面前，神情紧张告诉康巴子，说顺天府尹刘大人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