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王爷，王妃是个女人，她即便冲喜嫁入王府，这些年对王府也不曾有过亏欠，或许当初你们好好说——”</p>

“你是不是也被她同化，不喜欢冬宁？”</p>

萧牧野截断他的话，满脸不赞同地看着司珏：“从冬宁入府以来，你就总为沈妙缇说话！”</p>

我对司珏感到愧疚。</p>

他是除了陆亦芷之外，一直坚持为我说话的第二人。</p>

可又总是因为提及我而遭到萧牧野的呵斥。</p>

萧牧野当然不会觉得当初跟我好好说话的话，结局会有什么不同。</p>

在他看来，是我作为一个女人，在挑战他一个王爷、一个丈夫的底线。</p>

他可以自愿迁就纵容我，但我不能自己没有分寸。</p>

“王爷——”</p>

司珏神情急切：“一个月马上就要过去，王妃她——”</p>

“住嘴！她与陆凝也在茨洲频频现身，这是探子的回报，难不成还能有假？她不过是觉得地位不保，才思虑太重睡不着，你以为她是为了什么？全是布置出来诓骗本王的罢了！”</p>

他很少说这么长的一段话。</p>

又急又快，很急切地否定司珏。</p>

但是又叫人奇怪，我反而觉得，他激动的神情，倒不是因为要反驳司珏，而是急切地否定司珏关于另外一种可能的揣测。</p>

一种，我心知肚明，司珏刻骨怀疑，而萧牧野拒绝怀疑的可能。</p>

他连眼底都猩红满布，说的太急，吸了几口凉气，又猛烈地咳起来。</p>

咳得很重，吓到了两旁的路人。</p>

眼睛则紧紧盯着那只小鱼灯。</p>

“是属下僭越了，王爷不要着急，”司珏请罪：“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属下吩咐厨房炖橄榄汤过来。”</p>

橄榄汤一入耳，我与萧牧野都一愣。</p>

往年每每到换季，萧牧野被剧毒侵蚀过的身体，都很容易染上风寒。</p>

而风寒一来，他必定要咳嗽。</p>

我让孙蘅配过好多药都没有用，说是他身体亏空造成的。</p>

没办法，药不行，我就在食补想办法。</p>

民间流传的土方子，无一例外我都用过，不论是昂贵还是价廉的。</p>

但都没有用。</p>

后来我查到一本巳食记，里头记载了岭南有一种色绿味苦的小果子，炖成汤可以止咳。</p>

恰巧商铺要去岭南进货，我便让人带了许多回来。</p>

萧牧野闻着那苦味，原本是不愿意喝的。</p>

又怕甜又怕苦，最不好伺候的就是他。</p>

没办法，我又只能哄着，亲手喂到他唇边：“就试一次，没有效果便不喝了，你这么咳，伤了内里就不好了。”</p>

他从公文中抬起头，盯着我看，也不张嘴。</p>

“你最好自己喝，不然....”那时没有外人，我红着脸威胁：“不然我便只好嘴对嘴喂了。”</p>

也不知我那时怎么敢说出这种话，想必在萧牧野眼里，我那时真的很贱。</p>

他显然更不想我对嘴喂，于是自己喝了。</p>

但我只以为他也是害臊，根本没想过，他那时应当是不耐烦至极，才随我而去的。</p>

但那小果子果真有效果，虽然没有完全好，也缓解了他夜里的咳嗽。</p>

现在，他在那次静安寺外淋雨后的风寒一直未好，咳嗽至今。</p>

我不在王府，没人会留意备着橄榄。</p>

孟冬宁更是不知道。</p>

司珏见他面色不虞，又解释道：“属下托人加急运来，已经命人按照王妃此前的方子炖了。”</p>

怔忪不过片刻，萧牧野冷声说：“不用。”</p>

“以后都不用，休书已下，往后王府没有王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