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惊小——”</p>

最后一个怪字堵在萧牧野的嘴角，我见他微微睁大了双眼。</p>

我眼前满是猩红，血遮盖了眼帘。</p>

半米高的井口，往里探，有一个白灰色的身影静静地飘在上面。</p>

我担心了那么久，悬着的心终于死了。</p>

——是喵喵。</p>

那只我精心照料了两年多，陪着我无数个日子，会撒娇，通人性的猫，它死在了井底，我的石榴树旁。</p>

我久久地趴在井口，在血泪掉出来的瞬间，我伸手去捞喵喵的身体。</p>

它曾经那么软，会在我怀里撒娇，心情不好时，它甚至会去后院摘花给我。</p>

用嘴巴叼着，跳到我身上来，脑袋拱我。</p>

在很多个萧牧野忙碌的日子，是它陪我度过的。</p>

小金鱼死的那天，我很伤心。</p>

有一种冥冥之中注定的宿命感那种茫然。</p>

那时候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只是以为碰上孟冬宁的事，就觉得事情总是不顺利。</p>

无论是小金鱼的死，还是萧牧野要娶孟冬宁。</p>

或许那时起，我的未来就已经预见。</p>

现在想来，那会儿喵喵就有些不正常，它比寻常时候都要狂躁一些。</p>

总徘徊在埋着小金鱼的海棠花树下。</p>

也总是冲着我喵喵乱叫，声音不如往日的温顺。</p>

我没在意，或者说分不了太多神在意，我的心思都在萧牧野身上。</p>

在最不值得我分神的人身上。</p>

如果我不爱他就好了，悲剧就永远不会发生。</p>

最后一次见它时，它还仿佛看见了我，将我从萧牧野和孟冬宁那充满窒息的房里放出来。</p>

可却因为孟冬宁的一句话，被萧牧野摔断了腿。</p>

现在无知觉的躺在井里，我不信是它自己跳进去的！</p>

“捞上来，”萧牧野的情绪突然很激动：“捞上来！”</p>

下人匆匆忙忙，将喵喵打捞上来。</p>

已经晚了，它悄无声息，身体已经被冰凉的井水泡的僵硬。</p>

后腿的毛发附着在皮面，隐约可见那里乌青一片。</p>

是那夜摔伤的地方。</p>

我颤抖着手要去触碰它，可我碰不到。</p>

无论它是活着，还是死了，我都再也碰不到。</p>

眼泪又决堤地往外冒，很奇怪，明明哭最没有用，可是一个人悲伤到极致的时候，还是会本能地哭泣。</p>

因为我的灵魂已经什么都做不了。</p>

萧牧野原本站着，在看清喵喵时，居然身子一晃，半跪下来。</p>

“你高兴了吧？”我怨恨地冲他怒吼：“你这么不喜欢它，它现在死了！”</p>

他依旧听不见我的怒吼，听不见我的无力的绝望。</p>

只是伸出手去，想触碰喵喵湿透的皮毛。</p>

一个惊雷响起，他的手复而又缩回来，偏头朝我看过来。</p>

——我从来没有在他眼底看到过这种茫然。</p>

漆黑的双瞳里什么也没有，沉的令人心惊。</p>

当然也不可能看见我。</p>

“王爷。”祁伯忧心地上前一步，要扶他起来：“您起来——”</p>

“它怎么会死在这？”</p>

萧牧野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p>

是啊，它怎么会死在这？</p>

即便伤了腿，主院已经没有人，它也不该死在井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