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凝也是个工于心计的太子，他当然不会随我拿捏。</p>

更不会让我从他嘴里套出话。</p>

所以他只是看着我，说：“本宫是来查案的，不是来猜案的。”</p>

“那我来说，”我动了点别的心思：“殿下觉得，那一箭射杀侧王妃的目的何在？”</p>

其实我倒不认为那一箭是要射杀孟冬宁。</p>

当时我与孟冬宁站姿面对面，那一箭从我身后来，更像是冲着我来的。</p>

但我如果问，那一箭杀我的目的何在，同样不合理。</p>

我只是谢家不受宠的长女，即便得罪过供货商，对方也断然不会派人在这种凶杀夜里对我下手。</p>

这不符合动机。</p>

“你觉得那一箭是冲着孟冬宁？”陆凝也同样问的直接。</p>

他显然不信我的鬼话。</p>

有他给的台阶，我说话就轻松多了：“总不能是冲着司遥吧？我离开京都已久，刚回来不过十日，即便得罪人也不该要命。”</p>

“人死了，没有下一步的线索，谁也不知道动机。”陆凝也微微摊开两手。</p>

“孙家被灭，所有人都只会猜测跟成安王妃有关，借机引导她未死的议论。”我看向深夜里层层屋檐。</p>

京都笼罩着一股压抑的冷肃。</p>

令这二月的天更为春寒料峭。</p>

“所以？”陆凝也同样抱臂举目：“沈妙缇的生死，一直是半年多来京都的疑点，最能镬住萧牧野的注意。”</p>

如果照这么说，那杀死孙家满门，只是为了引起萧牧野的注意么？</p>

在父亲母亲墓前放下那只发饰的人是谁？</p>

那个长相肖似我的人是不是真实存在？</p>

孟冬宁....半年前为什么会去清溪专门杀谢司遥？</p>

我看不清，线索重重，迷雾却如毒障，暂时拨不开。</p>

“殿下说的成安王好似对王妃情深，他不是令娶新妇，而且沈家对京都朝廷来说，似乎没有什么关键。”</p>

陆凝也淡声：“真相未明之前，谁知道呢。”</p>

巡防营将附近巡视完，恰好回来复命。</p>

自然是无功而返的，出现的弓箭手已经死了，证人是假的，孙氏满门如今是无头命案。</p>

“收兵回宫，让城防所接管南二大街。”陆凝也冷声吩咐：“如有可疑人物出现，必要时先斩后奏。”</p>

他说这话的时候，侧脸犹如嗜血的阎罗。</p>

仿佛人命在他眼底如草芥。</p>

我不禁发出一下寒颤。</p>

“冷了便回吧，”他又看向我：“你今夜与此事多少有些关联，查明前，本宫不希望你再生事端。”</p>

我愣了愣，这话说的我要挑事似的。</p>

但他又紧接了一句：“拨两个侍卫给你，算作监管。”</p>

说完人便上马离开。</p>

直至背影看不见，我还是觉得有丝莫名。</p>

到底是监管，还是护卫？</p>

就如同那柄出现过但不被承认的油纸伞一样莫名。</p>

与周拓回府的路上，我问起那个出现在沈家祖坟的身影。</p>

“会是杀了孙氏一家的人么？”</p>

周拓怀里抱着剑，沉思了一会：“不见得，但是从身形看，确实是个女的。”</p>

如果这个帝都里真有一个长相与沈妙缇一模一样，并且武艺不低的女人。</p>

那真是一件惊悚的事。</p>

“可惜没抓住。”周拓有点遗憾：“若是能逼她出剑，我就能判定与今夜的杀人案有无关系。”</p>

可惜没能。</p>

我有种极其强烈的预感：“你加大力度暗中搜查，如果全京都都没有消息，你敢查皇宫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