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p>

不知道有什么好笑。</p>

他真的看起来一点都不悲情。</p>

“我真的没那么在乎他们的感情。”陆凝也说。</p>

他牵着我的手转了个身，于是就并肩站在一起，望向湖面残败的荷叶。</p>

“小一点的时候，大约还未被送进学堂，也未请太傅，我总喜欢缠着陆衍，一张纸上画满符，要找他读。”</p>

.....那时候，我大约才呱呱坠地。</p>

但我听说，陆凝也本就早慧，开智早，他很聪明。</p>

“但陆衍总是忙，来后宫的时间很少，”陆凝也顿了顿又说：“宫女太监，朝臣母后，都说他忙，他是国君，同寻常人家的父亲不同。”</p>

“是真的忙还是不在意，我虽年纪小，反复几次后也能觉察出来。”</p>

“再一些，就知道他是真的不在意我这个儿子，倒不是我做错过什么，而是他不在意母后，忌惮夏侯家，连带着不喜欢我。”</p>

我知道深宫之中，母凭子贵，庆贵妃就如是。</p>

可是竟然也有子凭母贱的，只因为陆衍忌惮，就连带讨厌他的长子。</p>

实在没法苟同和理解。</p>

“至于母后，她从前总是妥帖备至，将我和亦芷当成寻常孩子养，但我能看出来，她更在意亦芷，现在想来，大概赵家早就有了动作，潜移默化令她怀疑我不是她亲生的，以至于在亦芷和亲之后，她会这么果断地相信。”</p>

所以陆凝也是在漫长的时光里，已经提前接受了父母不爱自己的事实。</p>

才会如此平静。</p>

我的心更拧成一块，不为了别的，只是觉得宿命感在每个人身上都很深重。</p>

“可是对你不公平，”我看着他的眼睛说：“你全心全意将她当成母亲，她却从未想过查证清楚。”</p>

赵家当然想将水搅得越浑越好，因为只有那样才能达成他们的目的。</p>

但夏侯珮首先是一个母亲，她不应该毫无缘由的放弃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p>

“可能赵家太厉害了，她只是个女人。”</p>

陆凝也言语中始终没有责怪。</p>

我暗自在心底下定决心，无论真相如何，结局如何，最终我或许只能帮亲不帮理了。</p>

但这话没法往外说。</p>

“燕北桓的动作还在掌控中，他若是非要掺和这趟浑水，我也要他大周伤筋动骨。”陆凝也说。</p>

我信他不会在这件事上无动于衷。</p>

但另一个一直压在舌尖的问题，惹得我踟蹰。</p>

我可以不过问萧牧野在跟陆凝也合谋什么，但当着陆凝也的面的时候，总会有些忍不住。</p>

——你们是在合谋吗？</p>

——目的是什么？</p>

——不是对立的两方吗？</p>

但每每到了唇边，又被我卷进喉咙里。</p>

很多时候我自己也不坦诚，又什么要求陆凝也事无巨细地告知一切呢？</p>

这不公平。</p>

他总有他要隐瞒的道理。</p>

就好像我也不会告诉他，那天我曾在深夜见过萧牧野。</p>

陆凝也注视了我几瞬：“有心事？”</p>

可能是出神太明显了，我敛起情绪笑笑：“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能结束。”</p>

“边关马上就要不太平了。”他突然说。</p>

这话说的很玄妙，就跟陆凝也能够未卜先知似的。</p>

我投了个疑问的表情过去。</p>

“乌苏、月氏（zhi）这些外族，这些年韬光养晦，却没有打消蚕食云苍的念头，五年前萧牧野败仗，外族也受创严重，这几年一直没有大动作，但近来我留心军情，他们挑衅频频。”</p>

天边的月不算圆，但却极亮。</p>

萧牧野败仗本就有隐情，在最后一战之前，这些外族已经被他打的节节退败。</p>

这几年边关没有爆发大规模的战争，是因为各方都在休养生息。</p>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又怎么不算赢了呢？</p>

只是抢夺和争权从不会停止，不论朝堂还是边关，风止风又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