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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澄和易安约会的这天是四月中旬的一个周六,易安休息,不用去图书馆上班,也不上太岁殿教婷婷旧戏了。
——马上是考卿云大学的六月,女高中生婷婷的精力转移到正经的备考上,她在咖啡店的工作量暂时移交到新来的伙计周绵身上。
在“玛尔戈”吃完西餐,陆澄和易安便到一家现代派风格的单厅小电影院“之江电影院”看片。
——现在已经是“黑白有声片”的时代,但这家电影院的设备没有更新,放的还是前二年的默片。先放了泰西花旗国的动画片米老鼠,然后是泰西马克国的科幻片《大都会》。
片子是讲一个大老板用机器统治了“大都会”,大老板的对头疯狂科学家制造了一个伪装成女工人的机器人“玛利亚”,混到维修和组装机器的人类工人里煽动,蛊惑他们砸烂流水线上的机器,把大老板赶出“大都会”。
陆澄很快就失去了对片子里女性机器人“玛利亚”的兴趣,心思从大屏幕的泰西男女和机器人上面完全放到了顾小姐身上。
两人坐在小电影院的最后一排,窝在隐秘的靠背椅子里,两人的十指拢在一块儿。
陆澄还想靠得更近,脸凑近易安,调皮地吹她的秀发。
“坏死了。”
顾小姐嗔里含笑,虽然说陆澄很坏,但连口头惩罚也没有。
那陆澄就干脆把头靠在易安的肩上。易安这次约会的清新连衣裙,露出性感纤细的锁骨。
两人腻在一块儿,有一搭没一搭地扯天,心思都不在马克国大导演的片子上了。
陆澄的嘴贴上顾小姐双唇的口红。
顾小姐的呼吸开始急促,她的脸和陆澄的脸刮蹭在一道。
不止是舔顾小姐唇上的口红,陆澄的舌头还想更加深入。
黄猫蹲在陆澄头顶的靠背椅子上,聚精会神地盯着大屏幕上暴乱的工人,跟着张牙舞爪——对于下面的男欢女爱,拥有草木之心的古老武猫毫无波澜。
蹲在顾小姐头顶靠背椅子上的黑猫太平,倒是十分好奇,猫作为“偷窥者”从来就爱白戏,荤素不忌。
——但是,下面男女的事情没有如黑猫的预期水到渠成,割裂感十分强烈,满分五星,猫打一星。
和易安无比密切的陆澄,他乌黑的眼睛骤然变得如同波斯猫,他的舌头上一根接一根生出和黑猫一般无二的倒刺!
——在情绪高昂,理性难以约束的情况下,陆澄的二成猫眷化显性地表达出来。
“亲爱的,我有些特殊的情况。”
陆澄硬生生把自己的舌头收回去,只轻轻地吻了顾小姐的脸颊,就此作罢。
他不能像曾经做过的噩梦里那样,让顾小姐满口是血。
——这是陆澄在拯救末镇和队友时,付出的永远代价。
顾小姐的眼睛里仍然把陆澄异变的舌头看得一清二楚。陆澄也来不及掩饰自己的眼睛,只有对顾小姐的零距离接触渴望冷却,他的波斯猫眼才会消退。
她的眼睛里只掠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吃惊,却没有丝毫的害怕,仿佛早已经习惯似的。
易安也轻轻地吻了下陆澄的脸颊,温柔地安慰道,
“亲爱的,你是怕我疼……我其实是可以的……”
“调查员要习惯伤痛。但爱不应该是煎熬,不应是受苦受罪。”
陆澄平静道。他的眼睛恢复了乌黑。
顾小姐默然了会——正因为眼前的爱人过去总是怕伤害爱他的人,所以他永远回避着和她在一起。
甚至直到他已经和林洋经历了生死对决,她还蒙在鼓里。
她脸上的潮红也渐渐消退。从女式挎包里顾易安取一面镜子整妆,也拿手绢为陆澄擦去她留下的口红。
“呀,我差点忘了,这本d级《红莲剑侠传》给亲爱的——是我们的图书馆长徐老特批,从非借书库里借出给你的。
——徐老总算从外地回幻海了。”
易安从女式挎包里取出装《红莲剑侠传》原本的牛皮纸袋子。
陆澄之前和她提过,想重新来图书馆浏览《红莲剑侠传》原本,没想到那个徐述之还特地给自己开了方便之门。
“徐老这次去外地好久。”
陆澄道。
“本来徐老只是去外地收购一户江南藏书人家散去的古籍。听说后来那个地方又意外出土了一批旧唐的上古文物,徐老就又耽搁了很久。”
顾易安道。再详细的情况,她这个图书部的馆员也不清楚文物部的事情。
——白晔、丁霞君、还有陆澄本人,无论通过什么渠道,都是被徐述之抛出的《红莲剑侠传》引到了一块儿,集结成了对付克雷格的队伍。
等他们拼死拼活、流血流汗地把克雷格和他的团队彻底覆灭,徐老这才冒出头来,好像他和什么事也没有牵连似的。
——徐述之耽搁的时间得真是恰到好处呀。
陆澄不再多想徐述之的事情,从牛皮纸袋摘出d级三十二泉的《红莲传》,重新读了起来
——之前,陆澄就有一个设想
这本《红莲传》只记载了到“华掌柜”陆瑜为止的“三十二红莲剑侠”。
而雪姐那口飞将军的思念里,母亲凌波是最后一位也是“第三十三红莲剑侠”,那她是否就是这本无署名的抄本《红莲传》的真正作者?
从这本战后成书的《红莲传》上母亲的思念里,是否能知道她在战后选择的那条让林洋也恐慌的道路?
至于这本《红莲传》上的毛笔字不是陆澄熟悉的母亲凌波字迹,并不成问题
——如果凌波的确是林洋认为的世界最强的游侠,那她一定有高级的游侠“伪装”技艺。
——连陆澄都一直以为母亲和父亲一样是土生土长的之江省人,她说一口地道的之江方言,从来没有透露出丝毫南洋世家小姐会有的胡建口音或者南岭口音。
那么,母亲改换字迹写这本《红莲传》再容易不过。
陆澄的“鉴宝d”发动。
——果然,他从《红莲传》里读到了母亲凌波的形象。
那是战后初年的场景,一台蒸汽火车的机车里。
装扮成铁路工人的母亲凌波从对面那个机车司机一双劳动者经历坎坷的手里,接过了油纸袋包裹的《红莲传》。
在这个思念碎片里,陆澄看不清那个机车司机的脸,但正是这个面目模糊的机车司机在向母亲嘱托这本《红莲传》。
——“‘智多星’,战争结束了,但魔物却没有丝毫消退的迹象。
战败的罗刹国现在已经变成了魔物盘踞的禁区,被世界列强故意遗忘和隔离的角落。
我会去罗刹国的旧地,调查根除魔物的最终方法。
这本《红莲传》是我对组织的历史和过去战斗的纪念,把它交给值得信任的唐人图书馆,留给后人吧。
——书里没有你的故事,也没有我的故事。
——活下来的我们不能停留在过去的历史里,‘红莲’解散了,我们还有各自的使命和道路。
珍重。”
那个火车司机向凌波道。
——这个无名之人才是《红莲传》真正的作者。
“珍重。如果再无重逢之日,愿你死得其所。”
凌波道。
——震耳欲聋,连绵不绝的火车声音响起。
一切消失,d级《红莲传》的线索到此为止。
一本三十二泉的灵光物不能承载更多的思念了。
陆澄合拢了《红莲传》,结束“鉴宝d”。
——他只确信了二点母亲在战后走的那条道路,是她深思熟虑过的选择,也是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