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秀低头一笑，还说没有这般心思，已是将人家家中大小事务打探清楚哩。</p>

月娘也有些讪讪然，尴尬笑道：</p>

“非是我特意打听，不过是在这边做工的妇人们平日里闲话，多少也听得几句入耳罢。”</p>

“说不得人家虽无正妻，却有通房妾室，早养下了不少孩儿，哪里用得着你操心。”</p>

杜文秀拿帕子捂了嘴，调笑道。</p>

却见月娘神情一暗，喃喃道：“那却是更不行了。”</p>

“说句不要脸的话，虽我生在乡间，父母早逝，但是兄嫂待我如同亲生，便是侄儿侄女也要靠后，也是百般娇宠长大的。”</p>

“我自小羡慕兄嫂你敬我，我敬你的，有商有量，和和美美。这般相处的两个人，中间哪里还有第三人的位置。”</p>

“我便是寻不着这般的人儿，又怎会愿意将自己又重新关入那小小的一方院子中？”</p>

“况我又不能生养，这辈子恐是再难寻到良人为伴。”</p>

“自打做了和离的决定，我便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p>

“你若心疼我，等你家孩儿生下来，便认我做干娘，以后我养老送终，就靠他了。”</p>

杜文秀本自听她说得难过，话锋一转竟打起了自己未出世孩子的主意，不免两人又一番唇枪舌剑。</p>

却没注意窗外的影子轻轻地来，又轻轻地走。</p>

时间就在忙碌中悄然而过，转眼，便到过年了。</p>

杜文秀大手一挥，家里每人都做了新衣，絮了新棉，穿起来比之先前暖和许多。</p>

腊八这天熬了一大锅浓稠的腊八粥，与左邻右舍和范家都送了去，也收到别家的回礼。</p>

还与池少东家送了一回，却道昨日家里有急信来，今日一早少东家便回家去了。</p>

先前还说要在东兴县过年，转眼就走了，计划赶不上变化哩。</p>

杜文秀偷眼看了看月娘，瞧着她脸上并无波澜，才放下心来。</p>

过了小年，工坊里便放了假，年前总算是赶了一批大货出来，让少东家拉走铺货。</p>

再开工，怕是要过了正月十五了。</p>

腊月二十三，小年，这天灶王爷回天上禀报这一年的情况，阿洛早早买了祭灶糖供上。</p>

杜文秀笑言，阿洛这般急切要将灶王爷的嘴粘上，怕是灶王爷吃了不肯上天哩。</p>

阿洛忙嗔她出去，别再惹了灶王爷不高兴。</p>

杜文秀吐了吐舌头，抱着才显怀的肚子转身回了屋。</p>

小虎现在放了假，为着省些子炭，也就在堂屋里做功课。</p>

见他穿戴一新，个子又长了不少，也是一个俊俏的少年郎，杜文秀不由点头暗叹。</p>

祭灶这天是不吃午饭的，要到下午晌儿申时的时候用那麻花、粉条、白菘下锅溜了油，添上水。</p>

水开后再用那面糊糊浇到滚水里头，不断地搅拌，直到糊状，做成祭灶汤。</p>

出锅前撒盐加醋，再点上几滴香油，香得人口水都要流下来。</p>

自阿洛学会了烙饼，直言比做馍馍省事许多，又香，就是有些费油。</p>

好在现下杜家并不缺这点子油星，她也乐此不疲隔上几日便要烙上几张，家里人多，也吃得快。</p>

倒是让她颇有成就感。</p>

因此又在那食物精细上下不少功夫，厨艺倒是越发的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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