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董正国点点头,“这件事别对外人说。”</p>
“董大哥放心,这件事我烂在肚子里。”段鑫炎说道。</p>
……</p>
“行了,你吃饭吧,我回饭店了。”董正国说道,说着从身上摸出十几张钞票放在桌子上。</p>
“董大哥,这是作甚?”段鑫炎急了,说道,“董大哥,你这不是寒碜人么。”</p>
“你电报厅的人打探消息,这也是要花钱的,我怎么能让你自己掏钱。”董正国说道。</p>
“不用,真的不用,那小子知道我是颐和路二十一号的,自然不敢不帮我查。”段鑫炎说道。</p>
“拿着。”董正国说道,“一会给人家也分点,这年头都不容易。”</p>
“董大哥。”段鑫炎看着董正国。</p>
“行了,让你拿着就拿着,我说话不管用了?”董正国瞪了段鑫炎一眼,“走了。”</p>
说着,他又指了指桌子,“早饭你请。”</p>
“我请客,我请客。”段鑫炎高兴了,赶紧说道。</p>
出了茶楼,左手撑着雨伞,董正国右手从兜里掏出纸张,任凭这纸张在风雨中,很快,钢笔写的字迹就模糊不堪了。</p>
董正国将已经看不清字迹的纸张,用力揉成一团,经过一个小河沟的时候,随手一丢。</p>
他招手叫了辆黄包车,“去贡院路的权民烟杂店。”</p>
……</p>
张权民站在柜台后,看着外面的雨丝,不禁微微皱眉。</p>
雨虽然小了,不过,下雨天终究会影响生意的。</p>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那个脊梁挺得笔直,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的男子走了过来。</p>
“先生,要点什么?”张权民热情招呼道。</p>
“掌柜的。”董正国收起雨伞,看了掌柜的一眼,微笑问道,“劳驾问一下,昨天晚上差不多七点一刻的时候,有人在你这里要了个电话,你还记得……”</p>
“不记得了,不记得了。”张权民直摆手,“一天那么多人要电话,我哪里记得清楚啊。”</p>
“是吗?”董正国看着掌柜的,然后突然出手,直接将柜台上的一个本子夺了过来。“你做什么?你抢我账本……”掌柜的急了,问道。</p>
然后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了,因为他看到了黑洞洞的枪口。</p>
……</p>
“特工总部追查反日分子。”董正国右手持枪,枪口对准掌柜的,他自己却是看都没看掌柜的,而是低头在翻看账本。</p>
“昨天晚上,总共只有两个电话打出去。”董正国合上了账本,也收起了枪,看着掌柜的,语气温和问道,“掌柜的生意很一般嘛。”</p>
“混口饭吃,勉强糊口,糊口。”掌柜的忙不迭说道。</p>
“是啊,糊口。”董正国微微颔首,然后,面色一变,“好好想一想,想清楚了回答我刚才的问题——”</p>
他看着掌柜的,“不然的话,以私通重庆论处,只有请掌柜的跟我走一趟了。”</p>
掌柜的脸色惊恐不安,又似乎是在犹豫。</p>
“说。”董正国声色俱厉,“昨天晚上七点一刻打电话的那个人,你可还记得?!”</p>
“七点一刻,七点一刻……”掌柜的在董正国的目光威逼下,终于还是点点头,“我记得,记得。”</p>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有什么身体特征?”董正国问道,“是陌生人还是熟人?穿什么衣服?从哪来?出了你这里去哪个方向了?”</p>
“那个人,那个人……”掌柜的吞吞吐吐。</p>
然后他的脑门就再度被枪口顶着了。</p>
“那个人从东边来,穿着西装,打着领带……”</p>
“那人戴了帽子,帽子。”</p>
“那人还戴了口罩布,看不清脸。”掌柜的说道。</p>
说到这里,张权民的神情闪过一丝犹疑之色。</p>
“说!”董正国冷冷说道。</p>
“那人虽然戴着帽子挡着,我还是看到了……”</p>
“看到什么了?”</p>
“那人一只耳朵缺了。”掌柜的哭丧着脸说道。</p>
……</p>
董正国眼中一亮,立刻确认了这一点。</p>
尽管内心震惊,因为这是一个他没想到的人选。</p>
但是,这确实是——</p>
找到你了!</p>
他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董正国又讯问了几个问题。</p>
掌握到需要的情报,董正国威胁掌柜的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这才离开。</p>
看着这位特工总部的特务离开,掌柜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他吓坏了。</p>
然后是脸色大变,掌柜的呜呜咽咽,低声说道。</p>
“老总,好汉,我,我也没得办法啊,我没办法啊,要怪就怪汉奸,我没办法啊。”张权民是越想越难过,越内疚。</p>
……</p>
扬江饭店。</p>
“你去哪了?”冯蛮看着开门回来的丈夫,不禁问道。</p>
“出去走了走。”董正国拿起杯子,喝了一大杯水,说道,“我寻思着这下雨天虽然人少,但是,正因为人少,这些人下雨天都出门,说明平时出门较多。”</p>
他抹了把嘴巴,对妻子说道,“我就四下里问问,看看有没有人见过怀远。”</p>
“正国!”冯蛮得知丈夫一大早忙来忙去,竟然是冒雨出去找寻小弟,她的心中被巨大的感动情绪包围了,同时对丈夫的巨大的负罪感又不断的敲打她的心。</p>
“这不是应该的嘛。”董正国温和说道,“桌子上报纸杂志,你休息一会。”</p>
他对妻子说道,“我想公务要找曹组长沟通一下,我过去一下。”</p>
“你去忙你的吧。”冯蛮说道。</p>
……</p>
董正国敲开了三零五的房门。</p>
“曹老弟,该起床了。”董正国打量了一眼,看着穿着睡袍起来开门,现在还睡眼惺忪的曹宇,说道。</p>
曹宇作为组长,自然是享用的单独客房的待遇。</p>
他直接坐在床上,打着哈欠,还随手拉过被子盖在腿上保暖,然后才苦笑一声对董正国说道,“董老兄,董科长,这一大早的,可是有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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