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周遭的一切寂静照出了逼仄昏暗的光亮。</p>

伴随着阵阵低沉的丧尸吼声回荡在建筑里，方乐言的心跳陡然加速，一股恐惧涌上心头。</p>

他抬起头，对上了一张干涸变形到可以称为恐怖的脸。</p>

那个影子高大的像是一座假山，皮肤表层有着石头一般嶙峋的沟壑，在光照下明明暗暗。</p>

脖颈是干燥粗糙的凝结血液。</p>

脸。</p>

已经生长成了好似被污水浸泡过样的磕绊。</p>

难看。</p>

悚然。</p>

就仿佛是这个人坎坷经历的见证。</p>

那不能称为是脸的面容上嵌着一双昏黄眼瞳，因为缺乏水分显得浑浊可怖。</p>

就那么用毫无情绪又占有欲强大的目光盯着他，令方乐言在悚然中感觉无所遁形。</p>

尸王。</p>

方乐言又被刚才发出动静的淅淅索索的小声音吸引，眼神落在一个纤瘦单薄的身影上，戒备的眼神陡然变化。</p>

看着那个瘦的好像骨头架子的少年爬在地上抓血肉吃。</p>

裸露着身体。</p>

没有丝毫蔽体的衣裳。</p>

瘦小的身影抓着地上脏污的肉块，在嘴里咂摸咂摸，慢慢转过头。</p>

一张混杂着血腥的小脸儿跟方乐言对视上。</p>

“……佑佑……”</p>

方乐言发出嘶哑的声音，他之所以会被变异丧尸包围。</p>

就是在扑窜冲爬的丧尸群中看见了这个瘦小的身影，方乐言认得他。</p>

在末世前的几年里，他曾几次为这个不幸患上罕见病的少年献血，当时他看见这张活生生的面容在丧尸群里茫然无措时。</p>

看见他光溜溜的被扑窜过去的变异丧尸划伤时。</p>

方乐言冲动了。</p>

“……佑佑……”</p>

他又叫了他一声，尸王就那么静坐在烛火下，盯着方乐言试图唤醒小丧尸。</p>

干瘪的嘴角上翘出牵强弧度。</p>

本来想尝试利用这个看起来很像活人的小丧尸吸引人类，竟然巧合真的有意外之喜。</p>

但是小丧尸……已经是丧尸。</p>

虽然他看起来皮肤还有弹性，跟生前没什么两样。</p>

听见方乐言叫自己名字，小丧尸好奇的盯着他看，像是在思考一样攥着手里的肉就那么光溜溜的在原地发愣。</p>

“嗷。”</p>

它发出了丧尸的叫声。</p>

方乐言心里沉了一层。</p>

它爬着朝前凑了凑，一双大眼睛灰蒙蒙没有任何焦距。</p>

方乐言心沉到了底。</p>

佑佑死了。</p>

可它还好好的保留着好看的皮肤，方乐言几乎在瞬间就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p>

自己的血。</p>

方乐言自己是病毒修复体质，佑佑以前曾经输过他的血，所以才在变异后保留了身体机能，但输血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p>

或许已经代谢吸收过的血液已经没有那么好的效用。</p>

佑佑只能保持皮肤不腐坏。</p>

但好像没有记忆。</p>

小丧尸不记得自己名字叫佑佑，也不记得面前这个男人曾经救助过自己，但它潜意识还是善良的。</p>

看了方乐言一会儿，举着手里的肉凑到了对方嘴边。</p>

“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