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步薇紧张道：“你想做什么？”</p>

“带你看场好戏。”</p>

*</p>

北秦大营中，双方商谈僵持不下，众人都戴着一副虚假的面具，各有各的心思。如今已经过了半日，眼看一直未有定论，可卫怀胥却一直不走。</p>

徐有桓摸不透他的路数。</p>

前段时间偷袭他们荆南军，他第一次察觉到这人的身份，对他有了初步印象，但是当后来他知道许步薇同卫怀胥关系匪浅，徐有桓好似回想起了以前在燕州城，那个时候，就已经有过一面之缘。</p>

只是他不记得，以为这个人不重要。</p>

若是可以，他也不愿做这个屠戮无辜百姓的刽子手，但要让北秦退兵，绝不可能，任何一步，他都不能让。</p>

淡漠的神情中，没有什么情绪。卫怀胥知道此行商议定然谈不到什么好处，北秦筹谋已久，这些年人多地少，急需开拓疆土。荆南一座孤州，最易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p>

不过此行，他还有一个目的。</p>

“既然你我双方的条件难以如愿，那么还有一事，要问一问小可汗。”</p>

徐有桓听到这儿，已经不由得提前松了口气。</p>

终于要结束这场僵局。</p>

卫怀胥道：“在下要寻一个人，此人为我至亲心腹，不知几日前，可是被留在了北秦军中？”</p>

徐有桓脸色微变。</p>

但没等他说话，外头已经传来了其他的声音。</p>

“至亲心腹……不知是何人的至亲心腹？”</p>

男子从外头进来，赤郝笑了笑，转瞬之间已经到跟前，他打量着卫怀胥的脸，又道：“那日一场误会，我军与阁下匆匆一别，没想到竟劳烦卫将军亲自前来寻人。你麾下的将士没看到，不过倒是遇到了一个女人，想必她不是阁下要找的。”</p>

“赤郝！”</p>

他有些大声的朝这个人喊去，在众人面前，近乎是有些失态了。可徐有桓顾不了那么多，他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这股预感来的太过强烈，他只能死死盯住这个人，生怕赤郝有一丝不好的轻举妄动。</p>

赤郝不顾对方的脸色，他拍了拍掌心，就见营帐外头，有士兵掀帘而入，身后带着一个人。</p>

那抹斐玉的白，独立于天地间的纯净，就这样撞进他眼底。</p>

少女一身古纹双蝶千水裙，长发散落而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如菏泽流水一般引入他眼帘。素色的脸没有任何神情，只默默的垂眸，不曾察觉到他。</p>

这样一个人，这样的脸和眉眼，他不用多看，几乎是远远的一瞥，就彻底认出来了。</p>

无声的寂静，她没有抬头。</p>

许步薇就跟在引她进来的士兵身后，整个人的思绪都是混乱的。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一如先前将她作为人肉箭靶时的感觉，她不知道为什么赤郝会忽然带她来到这里，又为什么方才跟她说了一堆毫无厘头的话，越是这样，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不是一件好事。</p>

但很快，她没了心思去筹划这些。</p>

许步薇感受到一道灼热的目光执拗的落在自己身上，太过明显，甚至于一进门，她便能察觉到那人的视线一路伴随着她而移动。</p>

一开始，她以为只是因为自己忽然被带了进来，会有人好奇她是谁，但是这份持久的目光，让她再一次察觉到了不对劲。</p>

她忽然很想看清楚那个人。</p>

大厅一侧，青年削瘦玉白的脸尽数浮现。</p>

那是一双深墨赤忱，能够承载万千山水的眸，原本冷如霜雪的万年冰川，在许步薇终于察觉到这个熟悉的人，目光注视在他身上时，尽数融为山间雪水。</p>

大殿深深，隔着众人目光，许步薇一时怔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