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刘启当天晚上高兴的连饭都多吃了一碗,但除此之外,却并没有太过声张,还嘱咐刘德不可将此事传扬出去,更下令宫中知情宦官‘敢有泄者死/。
显然,天子是想阴一把诸侯了。
匈奴右贤王既死,中行说也被贬去了北海,很显然,匈奴是不会在短期内对汉地有什么想法了。
如此一来,天子就真正放心了。
没有匈奴干涉,削藩之事,成功的把握大增!
于是当夜晁错奉诏入宫,跟天子刘启两人密议到了半夜。
第二天,朝议之上,晁错再次重提旧事,要求治胶西王刘卬私自买卖国家爵位之罪,虽然丞相申屠嘉执意反对,但这次天子却强硬的压住了申屠嘉的反对之声,强行通过了惩罚胶西王刘卬的诏命,以其私卖国家爵位之罪,削其封国六县。
可怜胶西国不过一郡之地,一下子就被砍掉了六个县,相当于三分之一的封国。
由是,丞相申屠嘉与晁错的矛盾激化到了极点。
丞相申屠嘉甚至私下对其长史道:“吾恨不能诛错以清海内1
申屠嘉知道,削藩必然会导致诸侯反叛,而且,在年前,晁错已经削了赵王刘遂的河间郡,加上这次胶西国的六个县,齐赵两系诸侯王必然对朝廷心生怨恨,大变已经在既。
若只是这样,那也就罢了。
诸齐与赵国的兵力就算加起来,也抵不过朝廷的三分之一,胆敢反叛的话,朝廷一个指头就能捏死他们。
但是,晁错在先帝之时就已经多次上书要求削吴王的封国,只是被先帝压了下去。
可以想见,下一步,晁错的目标就是吴楚了。
吴王刘濞封建在吴地已经四十二年,经营日久,根基稳固,吴国拥兵十万之众,兵甲利于南方。
申屠嘉最担心的不是吴王刘濞起兵北上,而是吴王濞索性就割据一地,拒绝服从朝廷的征召,联合楚国、诸齐诸侯,甚至南越、东越等外藩跟中央政府来个划江而治,那就真的麻烦了!
当年,秦王朝崩溃,秦国都尉赵陀趁机割据南越,结果汉室建立后,因为南越地处偏远,攻打成本太高,只能坐视其独立的事实,时至今日,谁不扼腕叹息?
倘若因此再导致吴楚齐赵与朝廷对峙,甚至划江而治,那他申屠嘉就是死了,到了九泉之下,也没面目见先帝、高皇帝了!
于是,申屠嘉就暗中的开始收集晁错的各种疏漏与罪证,想着只要弄死晁错,那削藩没人主持,那就可以避过这大祸了!
刘德自然也听说了申屠嘉在谋划着铲除晁错的事情,还听说了申屠嘉的担忧。
刘德长叹一声:“老丞相大祸将来了1
申屠嘉固然是老臣谋国,他所担忧的也不无道理,假如吴王刘濞真的狠下心来,不顾一切,宣布独立,然后不向北进军,凭着他的军队和王国收入,说不定真能割据成功,将中国一分为二。
只是,既然这些事情都传到刘德耳朵里面来了,那么还能瞒得住晁错吗?
君不密失国,臣不密**,如此重要的事情,居然传的满长安都知道,以晁错的性子,肯定是给申屠嘉准备了一个大坑在等着申屠嘉跳进去了!
刘德一边关注着申屠嘉跟晁错两人的动作,一边紧锣密鼓的安排着考举的事情。
因为便宜老爹要求他不要把考举的声势弄大,所以,刘德也就没怎么宣传,只是让剧孟带人在长安的几个人流密集的路口,传了点考举的消息,然后就什么都不做了。
但是,刘德还是低估了此时文人对于做官的渴望,不过短短三天,整个长安城都知道了有考举这么个事情,虽然大多数的长漂们不太清楚这个考举究竟是个怎么个考法,但足足十二个百石官员名额,还是刺激着许多人的肾上腺素急速分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