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要派出使团,只是因为汉匈大战马上就要开打了。
所以,不管是希腊裔的巴克特里亚带着自己的大月氏和塞人主人,一起回来反攻大宛,来一次西元前的十字军也好。
还是大月氏为了自保,带着小弟们,组织一场多国联军抵抗匈奴的戏码也罢。
甚至,他们一个兵也不出,在后方看戏都得。
对刘彻来说,对汉室而言。
哪怕只是让匈奴人多分散一分力量,在这汉匈争霸的战争中,也是有用的。
原因很简单。
少府前不久报告刘彻,以目前的汉室国力和积蓄以及财政收入情况来看。
在不加征战争税赋的情况下,汉家最多能支撑三年的外线作战。
倘若战争规模扩大化,还很可能支撑不了。
大臣们也对漫长的战争,心有余悸。
将近二十年前的汉匈大战,给汉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场战争,汉匈在长城附近拉锯时间超过两年。
整个北地郡和上郡的百姓都是疲惫不堪。
国家的府库积蓄,流水般的消失在战争的无底洞之中。
那还是在内线作战,依托长城,汉军的损耗降到了最低。
所以,即使现在大汉财政收入远超太宗时期,但臣子们还是对一个可能持续三年以上的大战,心有余悸。
好在,现在,汉室有了新化的鱼干。
牧场里也多的是牛羊。
不然,光是一个肉食来源,就可能会逼得大农和少府的有司想自杀。
即便如此,这场大战的财政支出,也可能是吓死人的数字。
至少会打光刘彻小金库的最后一个五铢钱
这让刘彻感觉很没有安全感
没有钱的皇帝会有多惨
不要看别人,万历跟崇祯就是极好的例子。
毫不夸张的说,皇帝要是没钱,恐怕连个卒子都指使不动。
为了赚钱,避免自己落入崇祯或者万历的杯具境地。
刘彻一方面给主爵都尉衙门的各级组织都下了任务。
要求他们完成一定数额的商税任务。
反正,按照现在的律法,只有家产五十万以上的商人,才能被征税。
所以换句话说,只要他们有本事,收到税款。
那么,刘彻才不管他们用什么手段呢
而另一方面,刘彻则在盐铁衙门,用出了杀手锏瓷器
其实,瓷器的烧制技术,两三年前就被突破了。
这又不难
特别是在如今煤炭大量被用来作为燃料的今天,有着高温的优质煤炭,瓷器技术突破只是时间问题。
当然,现在的瓷器,不可能跟元明时期,能烧出美轮美奂的青花瓷。
刘彻暂时也不需要青花瓷这种高精黑科技。
他弄出来的,是基于原始的青瓷技术上发展而来的青釉瓷。
技术含量很低,也不需要特意的去培训工匠,完全可以进行大规模的生产制造。
这两年之所以没有弄出来,大肆宣扬,是因为烧制的温度和时间还没有掌握好,产品很容易碎裂或者质量堪忧。
但现在,国库都快没钱了。
刘彻也就等不得它完善了。
先拿出来,圈一波钱再说。
下个月开始,瓷器就将开始小规模的出现在各个盐铁衙门的货架上。
先赚狗大户的钱。
一个瓷碗,就卖一百钱
大的瓷瓶,直接标上一金的天价
这样,大概能每年多赚个几千万。
持续赚个三五年,等到青瓷技术被人山寨了,刘彻再推出更先进的白瓷和彩瓷。
这又可以圈一波钱。
日后,还可以成为中国出口创汇的拳头产品,去罗马啊埃及啊波斯啊圈钱。
但很显然,仅仅是这样,还是不够的。
军队的丘八大爷们,你要短了他们的赏钱和军饷,那轻则士气跌落,重则兵变
所以,没办法。
刘彻再次丢掉节草。
让少府准备在茂陵邑,再建一片学区宅。
然后,又督促着少府,加快长安的赛马场和其周边的市坊建设。
保守估计,这样大概能勉强满足军费开支。
但,问题又来了。
现在,国家铸造的五铢钱,总流通量,加起来也才三十万万的规模。
而,这场战争,光是军费开支,保守估计就是百万万的级别。
哪怕少府使出吃奶的劲铸钱,一年撑死了也就铸造个十万万的样子。
这还得是原料充足的情况下。
而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此中国缺铜。
自古皆然。
不然铜钱也不会成为人民群众都接受和认可的货币了。
中国的铜矿,开采困难,而且大都深埋地下。
想挖铜
可以,但要拿人命去填
会稽郡的铜山,从吴王刘濞,甚至从春秋开始,每年,矿井下面埋着的尸体,都是数以百计。
累死和被石头砸死或者遇到山体滑坡等等自然灾害而死的,更是不计其数。
而会稽郡的那个铜矿,还是露天的。
由此可以想见,那些埋在地下的铜矿的开采难度了。
这迫使刘彻和汉室,不得不转向用黄金作为流通货币。
所以,在马邑之战,拿着金币试探了一番后。
这几年,少府一直在小规模的铸造金币,然后,慢慢的将它们放到市场上去流通。
只是可惜,效果不是太好。
这些金币,一直都是跟之前的黄金一样,只在列侯圈子,撑死了富商圈子里流动。
普通老百姓,不敢收,也不敢用。
毕竟,你兜里揣几个铜钱,游侠等英雄豪杰,可能还不会起坏心思。
但你兜里要是有黄橙橙的小可爱
呵呵,那么,就算是在闹市。
也不会安全
金本位的试探,在社会环境和现实面前,遇到了第一个障碍很少有平民百姓,愿意使用金币。
即使拿到了金币,他们也会第一时间,将之藏起来,或者换成铜钱。
藏起来的,打的是自己死后,让儿子将这些金币融化了,铸成冥器,陪着自己去地下的主意。
而兑换的,则是手头紧,亟需用钱。
而这两种情况,都阻止了金币的流通。
这让刘彻真是捶胸顿足,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