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有人问道:“沈待诏,里面在弄什么?”
沈安正色道:“他们二位正在谈论朝政。”
“老夫为庆历新政鸣过冤1
欧阳修的声音很大,沈安尴尬的说道:“这是……摆功绩,老人都这样。”
“鸣冤?欧阳小儿,你一篇朋党论就让庆历新政功败垂成,导致朝野都在弹劾范文正他们在结党营私,你这个蠢货,还洋洋自得,不要脸1
卧槽!
竟然直接揭开了欧阳修的伤疤?
朋党论是欧阳修引以为傲的文章,可今日却被包拯抨击为插刀高手。
朋党论看似在为范仲淹等人鸣冤,可那论点却害惨了他们。
——君子党和小人党不同!
马丹!
官家啊!俺们都是君子,君子结党……那能叫做结党吗?
范仲淹从踏上官场开始就挂着君子的名头,后来一群人聚在一起,名曰君子。
这群君子想干啥就要干啥,夏竦要进京为官,可他却曾经说过这群君子是在结党,于是君子们就群起而攻之。
Mmp,夏竦这个败类也能在京城为官吗?
可夏竦却不是善茬,进京之后就找到了赵祯说话。
——官家啊!这群君子在结党嘞!您可得要小心了。
这是其一。
其二,这群君子自身内部也发生了矛盾,开始了内斗。
这两样加起来让赵祯有些不悦。
马丹!嘴里说着君子,做事却是小人,这样的君子党算个逑啊!
而且范文正的同年兼好友滕子京犯事了,被反对派揪住了贪腐的证据。
可老腾却很光棍。把账簿全烧了,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就冲着我滕子京一个人来。
有这几样,所谓的君子们就被官家给冷落了。
如果只是这般也还行,大家沉寂几年,自然会东山再起。
可就在此时,欧阳修不甘寂寞的出现了,一篇朋党论砸了下来,汴梁震动。
俺们是君子,君子结党那也叫做结党?官家你怕不是眼花了吧?
就算是结党,那也是君子之党,和小人之党能比吗?
官家你就该驱逐小人之党,重用君子党啊!
赵祯一看就怒了,心想你还好意思说什么君子党,滚!
于是君子们都滚蛋了!
这是绝杀!
包拯有备而来,只是一击就彻底击溃了欧阳修。
房门打开,包拯站在门内,目光俾睨的看着外面。
这一刻他光芒万丈!
他走出了值房,沈安眯眼看去,就见里面的欧阳修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包拯干咳一声,外面的官吏们不禁让开了道路,他大步出去。
沈安在后面苦笑着,就进去。
欧阳修依旧在发呆,沈安劝道:“包公这是昏头了,回头小子劝劝。”
包拯这一刀砍的太狠,沈安明显的感到欧阳修颓废了。
“此事却是老夫错了。”
欧阳修认错了。
沈安只觉得脑壳痛的很。
“当年老夫意气风发,自以为是,结果却害了范文正他们。”
这声音听着有些木然,沈安有些担心老欧阳会走上绝路。
因为愧疚,所以干脆就以死明志,这等事古今中外发生过许多次。
欧阳修抬起头来,缓缓说道:“可包拯不要脸,这是事实,老夫要弹劾他1
得!
这是来劲了。
沈安心中一松,就拱手告辞。
室内的光线有些暗淡,欧阳修起身眯眼看着他,问道:“你是……”
沈安麻木的道:“下官沈安。”
欧阳修哦了一声,“是沈待诏啊1
是啊大佬!我劝慰了你许久,你竟然不知道是谁?
沈安麻木的告辞,他觉得包拯的战斗力满值,自己的担心纯属是多余的。
“急报1
一骑飞快的冲进了汴梁城,随后进宫。
赵祯的面前摆放着一堆奏疏,他看都懒得看,就让陈忠珩念。
“……臣以为包拯所谓的刚正不阿乃是沽名钓誉,此人蒙蔽陛下多年,当重惩,以儆效尤……”
陈忠珩念的口干舌燥,可赵祯在上面眯眼坐着,没说停,他就只能继续念。
“官家,府州急报1
陈忠珩赶紧放下了奏疏,出去看着他们验证身份,然后带着信使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