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佾不能发火,因为他知道管家说的都对。
可他真的没把握啊!
“去请了归信侯来。”
他左想右想没办法,而唯一能信任的人就是沈安。
稍后沈安来了,一脸困意的道:“国舅这大中午的是要作甚?”
曹佾见他一脸倦色,就问道:“昨夜去做贼了?”
这是朋友间的调侃,沈安无奈的道:“昨夜芋头闹腾了半夜,没睡。”
“交给仆妇吧,你这么事必躬亲,何必呢?”
如今的权贵家养孩子大多是仆妇,父母有空闲了,想了,就伸手,仆妇自然会把孩子送上。
孩子闹腾,一般人都熬不住,只是父母天性能忍受罢了。
而闹腾时有仆妇,自己想做爹娘时就接过来,这样多舒坦?
这便是享受了天伦之乐,却没有孩子闹腾的烦恼,这才是人生赢家。
沈家虽然算是后进,但势头却极猛,而且沈家不差钱,这是让京城权贵们羡慕嫉妒恨的地方。
大家都是靠祖宗留下的余泽过日子,你沈安却像是一头鼍龙般的闯进来,三拳两脚就打下了偌大的局面,让我等几辈子积累的权势和钱财都相形见绌。
凭什么啊!
但沈安却有些问题让权贵们暗自里觉得好笑,比如说生个儿子大多是夫妻俩自己带。沈家会请不起仆妇?
沈安出手极为大方,只要他放句话出去,汴梁城不知道多少人会排队等着进沈家。
可他就是不肯。
再有就是沈安如今的地位竟然只有一个女人,不少人暗示过,甚至有人自荐,说自己家里有合适的女人,只要沈安点头就送来。
可沈安却不动心,不搭理,宛如得道高僧。
换做是别人有他的地位或是钱财,早就妻妾成群了。
这货真的是京城权贵圈中的奇葩一朵啊!
沈安却没有奇葩的自觉,坐下后说道:“国舅你不知道,芋头那孩子是闹腾,可那是我儿子啊!越闹腾就越说明他的身体好,咱就高兴啊!至于晚上没法睡,也就是这几年罢了,以后自然就好了,还有……”
他侧身看着曹佾,得意的道:“国舅可知道什么叫做养儿方知父母恩吗?”
曹佾不屑的道:“不就是吃了父母当年的苦头,才知道养儿的辛苦吗?你以为某是纨绔子弟?告诉你,当年家父对某可是够狠。”
沈安摇摇头,得意的道:“你不亲手带儿子,没被儿子折腾几年,你知道什么叫做养儿方知父母恩?”
曹佾傻眼,他的孩子他真的没怎么带过,什么半夜被孩子的哭嚎声吵醒……吵醒的也只是仆妇,和他没关系。
沈安起身,用那种沉痛的姿态说道:“国舅,要好好体会啊!”
。
曹佾心中不得劲,“可某的孩子都大了,没地方体会去。”
“要不……再生几个?”沈安丝毫不觉得自己在干坏事,很是诚恳的说道,“回头好生体验一番,以后你自然就会知道当年父母的恩情……国舅,父母恩……难报呐!”
“走了啊!”
他随意拱拱手,出了大门后,曹家的管家用看鬼的那种眼神看着他,心想郎君这是怎么了,不是请沈安来为明日的演武出主意吗?怎么就那么……
竟然讨论起了父母恩和再生几个孩子的问题,而且看郎君的意思,分明就是意动了。
“归信侯……”官家觉得沈安怕是会些巫术,否则怎么几句话就把自家郎君给弄糊涂了。
沈安就是故意的,他被请来时就觉得这事儿不对味,于是一番忽悠,成功把曹佾给忽悠瘸了。
他得意的下了台阶,觉得自己大抵有些诸葛之智,孙武之谋……
可他却不知道曹家的管家极为忠心,见他成功开溜,就喊道:“郎君,归信侯跑了!”
卧槽!
沈安心中大叫不妙,脚下加快,准备趁着曹佾没反应过来前跑路。
“安北!”
曹佾毕竟是武将子弟,那反应速度真不是盖的,清醒后一个箭步就冲了出来,见沈安已经冲到了大门前,不禁哭笑不得的道:“你这个沈安北……果真是……促狭。”
沈安再次被揪了回去,双方坐下后,曹佾纠结的道:“官家对曹家不错,大姐觉得这是个好兆头,想着曹家不能再这么厮混下去了,就给官家进言,说是让某以后领军出战……”
沈安叹道:“长姐如母啊!国舅有姐如此,当真是羡煞旁人。”
曹佾斜睨着他问道:“你既然羡慕,要不某下次进宫时把你的想法给娘娘说说,让娘娘也认你做个弟弟?”
“别啊!”
沈安差点被吓尿了,想到曹御姐的脾气,不禁觉得自己就是在作死的边缘不断试探。
旁人兴许不会答应这等事,可曹御姐和曹佾老娘差不多,知道一旦认了沈安这个弟弟,自家亲弟弟就能有人照看了,哪里会不同意。
曹佾说道:“陛下让某明日进宫演武,可某却没有准备,关键是……某练兵不如你啊!”
曹彬的孙子自承练兵不如自己,沈安心中大乐,淡淡的道:“宫中就那么大,最多能数十人演练,多了就算是官家同意,宰辅们也会把曹家抄了,所以,曹家出百人以下操练即可。”
人多了进宫就有谋逆的风险,哪怕最终没有谋逆,以后也会成为百官攻击的借口。
曹佾拱手道:“仅此一句就让某避过一劫,多谢安北,一事不烦二主,怎么操练还请告知,为兄感激不尽,曹家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