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对于大宋而言就是一个坎,无数次寻求总是无果。军队没有战马的后果就是失去机动力和冲击力,面对敌军时只能被动防御。
辽人为何能成为霸主?
他想打你就打你,骑着战马来去如风,不想打了回身就跑,你有本事就靠着双腿来追吧。
这便是辽人面对大宋的优越感之所在。
但今天这个优越感却被辽使给亲手击破了。
赠送大宋十余匹没有阉割过的好马,这是一种信号。
消息传进宫中,赵曙也不禁为之振奋,“保州大战,耶律洪基看来是被打怕了,好啊!”
赵顼一直在装小透明,可此刻却忍不住说道:“陛下,辽人送战马,是因为我军攻破涞水时,拿到了数十匹没有阉割过的好马。所以他们送战马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有这事?
赵曙看向韩琦,韩琦不禁暗自叫苦。
保州大战后,他和沈安就快马加鞭的往回赶,没去关注这等小事。
“朕知道了。”
赵曙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而赵顼却觉得自家老爹怕是得意过头了,“陛下,大宋实则缺乏的不是种马,而是养马地。若是有养马地,这些都不是问题。”
赵曙点头道:“是啊!养马地,可惜了西北。”
此时的西北还不是后世那种荒凉。植被茂密,草地到处都是,而且气候也适合养出好马。
按照那些人的说法,要想养战马,不只是需要草地和好的马种,更需要恶劣的环境。
比如说苦寒,大风……
一句话,风和日丽的地方你就别指望能养出好战马来。
西北是不错的养马地,西夏人据此积蓄了庞大的骑兵,让宋辽两国无可奈何。
若西夏是大宋的该多好?
这一刻赵曙有些悠然神往,生出了对西夏全面开战的想法。
“陛下,唐仁回来了。”
作为修起居注,唐仁的日常工作就是跟着赵曙,记录他的言行。
进了大殿行礼后,唐仁说道:“陛下,臣和辽使谈了许久,大多是两国太平……”
辽使是来高唱和平之歌的,唐仁觉得有些无趣。
“辽人也有今日吗?”
赵曙只觉得心情大快,说道:“当年朕刚登基时,辽使来恭贺,言语间很是不恭,那是挑衅,给朕的下马威。朕那时便忍了,不过两年,辽人便主动求和,这前倨后恭,耶律洪基可会觉着屈辱?哈哈哈哈!”
作为一个精神病患者,赵曙的气量其实很小,受不得气,被人欺负了会一辈子都记得,但凡有机会就会报复回去。
这种睚眦必报的性子对于帝王而言不大合适,可对于眼下的大宋却再适合不过了。
国内要革新,外部有威胁,有一个神经病皇帝多好啊!
韩琦几人相对一视,都知道官家陷入了自我满足的状态中不能自拔。
“陛下……辽使说了,希望大宋能派出使者去辽国看看。他说这事时有些倨傲,谈及了西夏人。”
嗯?
赵曙被打断了自嗨的进程,有些不满,“西夏人……你以为如何?”
这是考教,唐仁毫不犹豫的道:“陛下,臣以为西夏人会靠向辽人。”
“为何?”
赵曙觉得后脑勺有些发烫,这是兴奋的后遗症,若是不调节心态,最迟明日就会发病。
但他却没管这个,饶有兴致的看着唐仁,一种发掘珍宝的成就感让他心情愉悦。
“大宋数次击败了辽人,西夏人会怕,李谅祚会担心大宋对西夏下手,所以他要靠向辽人。”
赵曙颔首,示意他说详细些。
当着满朝君臣分析自己的思路,这是个很有成就感的事儿,唐仁下意识的道:“陛下今日看着神采飞扬,精神抖索……”
赵曙干咳道;“说正事。”
这个唐仁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溜须拍马。
这是在枢密院养成的习惯吧?
要改过来才是。
赵曙在想着这个念头,不知情的唐仁说道:“大宋一旦要北伐,首要是击败西夏人,如此大宋方能心无旁骛的和辽人开战……”
西夏人就是三国之间的一根搅屎棍,有他们存在,宋辽两国没法大打出手,都担心被西夏人偷袭。
而宋辽更担心的是两国大战之后变得衰弱了,然后被西夏人做了渔翁。
鹬蚌相争,最后可是渔翁得利啊!
这个分析很是透彻,赵曙满意的道:“西夏人首鼠两端,李谅祚必然会靠近辽人,不过靠近并不等于联盟。”
唐仁说道:“是。西夏和辽人都是狼子野心之辈,联盟无用。”
所谓狼子野心之辈,就是翻脸如翻书,什么盟约说背叛就背叛,没当回事的那种。
这一刻唐仁想到了沈安。
好像沈安对外的思路就是这个吧?
一句话,不要脸就对了。
赵曙显然也是想到了大宋的外交政策,特别是沈安那厮,从他管理外交事务以来,堪称是翻脸如翻书,不要脸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