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彦博淡淡的道:“君子罕有,范文正算是一个,老夫不是。”
这话让沈安都得拱手表示敬意。
在这个风行官场互吹的时代,能有勇气说自己不是君子的官员,那就是半个君子。
文彦博说道:“大宋官营的作坊不少,此事是个警醒,这等事想来其它地方怕是也不少,回头会叫人去查探,可这等巡查治标不治本,安北可有良策教老夫?”
说着他笑了起来,很是慈祥的老爷爷形象。
沈安也笑了,纯良的就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此事某也才将发现,要想解决得各处看看,仔细推敲琢磨。”
“你是做生意的好手,这等手段满朝文武怕就数你最厉害,如此老夫知道了。你只管琢磨,若是琢磨出了好法子,老夫为你请功。”
沈安笑着答应了。
出来枢密院后,他不禁冷笑了起来。
枢密院管理的地方哪里有三司的多?
老文这是用长者风范来哄他啊!
可他压根就没上当!
文彦博一路进宫请见赵曙。
宰辅不能单独见官家,这个潜规则老文严格遵守了。
可当他想邀请富弼一起进宫时,政事堂却推出了包拯。
文彦博看了韩琦一眼,很是平静的笑了笑。
韩琦也笑了笑,等他和包拯走了之后,就对曾公亮说道:“听闻沈安才将去了枢密院,老夫就试探了文春雨一番,果然,一看是希仁陪着去,他就有些不自在,哈哈哈哈!”
富弼低下头,却也笑了。
有包拯跟着去,若是文彦博说的事儿和沈安有关,那就难堪了。
一路见到赵曙后,文彦博说道:“官家,臣今日去了两家船厂,发现水军船厂人浮于事,懒懒散散,做事也不严谨……”
赵曙一边听着,一边判断文彦博的来意,有包拯在侧,他觉得省事很多。
“那门子压根就不严查,若是来了盗贼或是奸细怎么办?而高越的船厂却是处处勤奋,截然不同。”
“如此可有解决之道?”
作为帝王,能精通某些领域很难得,但更多的要倚仗臣子们。也就是说,在许多时候,臣子们实则就是智囊般的存在。
文彦博沉吟了一下,“臣苦思良久,以为唯有经常派人去监督才好。”
赵曙想起了先前皇城司的禀告,说是文彦博这几日和沈安联系密切,好的蜜里调油般的。
那个汇报的蠢货用了蜜里调油这个词,让赵曙吩咐张八年好生去读书,想来皇城司现在从上到下都在为了读书而叫苦吧。
想到这里,他淡淡的道:“沈安没个主意?”
这是暗示:你们之间的勾当朕一清二楚。
作为帝王你必须要经常震慑臣子,赵曙这等手段不算是什么。最厉害的就是秦皇汉武,那等帝王城府深沉,平日里看着威严,但却木然,可等你习惯了这等木然之后,他们突然下个狠手,群臣顿时肃然。
那等帝王动辄重惩臣子,甚至是下死手,于是群臣心生惧意,自然不敢怠慢他们。
这就是最霸道的一种维持威信的方式。
赵曙不同,他只是用这些话来告诉群臣:皇城司在盯着你们,别搞什么小动作。
文彦博说道:“沈安那里一年半载的怕是没个结果。”
包拯在边上不吭声,却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
别人不知道,他却非常清楚沈安对这方面的本事。
沈家的生意如今规模庞大,人数加起来不比船厂的少。不管是工坊还是店面,这些年下来都服服帖帖的,也没听闻有谁敢懈怠懒散。
那为何文彦博会说沈安一年半载的想不到办法呢?
包拯不禁就笑了一下。
稍后文彦博告退,包拯拖后一步,说道:“沈安那孩子臣是知晓的,有些急智。”
什么叫做急智?
就是有了问题,短时间就能想出解决方法。
文彦博只觉得脑门子跳了一下,回身看了包拯一眼。
包拯正好回身。
“文相辛苦了。”包拯淡淡的道:“那孩子最近缺些功劳。”
文彦博回想了一下沈安当时那纯良的笑容,不禁想拍自己一巴掌。
身后传来了赵曙的声音,“此事紧要,去把沈安叫来。”
……
沈安缺一些功劳,爵士缺一些月票,各位大佬,扔几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