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同一个院子，还是同一张石桌。</p>

还是同样的两个人相对而坐。</p>

不同的是，这次宣武侯的脸是黑着的。</p>

程芷沅尴尬地笑了笑，试图缓和这紧张的气氛：“外祖父，不必如此严肃。昨日是阿沅过于自信，今日我们以茶代酒，继续咱们的坦白局，如何？”宣武侯冷哼一声，显然并不买账：“你用茶即可，本侯还是要用酒，免得旁人说老夫欺负你。”说着，他抬手就要召唤下人拿酒来。</p>

程芷沅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毫不留情地道：“好啊！那阿沅将外祖母也请过来，正好帮忙做个见证可好？”</p>

宣武侯想到啰嗦的老妻，手在空中划了个圈，放到了桌上。</p>

整个过程流畅至极，毫无破绽。</p>

程芷沅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发笑，但表面上却保持着一副正经的模样。她屏退了所有人，清了清嗓子说道：“还是如昨日一般，第一个问题由阿沅来问。”</p>

她说完，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直视着宣武侯的眼睛问道：“外祖父，您可曾想过问鼎太和殿？”</p>

宣武侯听到程芷沅的问题，神色骤变，双眼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她。</p>

“你怎会有如此想法？”</p>

宣武侯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怒意和不解，“我谢家世代忠良，自先祖以来，我们谢家一直秉持着忠诚于国家、忠诚于皇室的信念。问鼎太和殿？这种想法，对于我谢家来说，是莫大的侮辱！”</p>

见他情绪激动，程芷沅怕老人家受刺激，连忙安抚：“不过是个问题，外祖父不必放在心上。”</p>

谁知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宣武侯怒气更甚，他瞪着眼睛，声音颤抖地说：“谢家男儿，生而为国，死而为民，我们绝不会做出任何背叛国家和皇上的事情！这种问题，你以后休要再提！”</p>

不管宣武侯是当真如此作想，还是再借着自己的嘴向李知许表达自己的忠心，他能如此正义凛然的样子，便已经让程芷沅信了三分。</p>

既然没有绝对的矛盾，那便有了合作的空间。</p>

程芷沅这人没别的优点，该认怂的时候，绝不死撑。</p>

她换上了一副乖巧的模样，声音也变得甜美起来：“阿沅就知道，外祖父您一直都是顶顶忠君爱国的。您对皇上的忠诚，对大周的忠心，一直都是我们小辈学习的楷模。”</p>

宣武侯脸上的怒意虽未完全消散，但在听到程芷沅的恭维之后，他的态度明显和缓了许多。他轻哼一声，以此作为对程芷沅的回应，然后端起茶杯，一口气饮尽，随后沉稳地开口：“现在轮到老夫提问了。”</p>

程芷沅保持着淡定的微笑，伸手示意：“外祖父，请讲。”</p>

宣武侯目光锐利地盯着程芷沅，沉声问道：“太后到底为何要封你为公主？”</p>

这便是在问，程芷沅到底有何砝码了。</p>

程芷沅淡淡笑了笑，略一思索后，便娓娓道来：“有件事，外祖父有所不知，年初刚入宫的时候，外孙女......”</p>

程芷沅细细将当初对太后的一通忽悠又讲了一遍，还将“玉皇大帝”说他们原本该是姐弟的话也说了。</p>

宣武侯听得入神，脸上的表情复杂多变，最后他摸了摸胡子，若有所思地问道：“太后也是因为相信了天上大帝的话，才决定封你为公主的？”</p>

程芷沅点点头。</p>

宣武侯陷入了沉思，眉头紧锁，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目光闪烁地问：“那皇上当时也同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