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李凌风，那么该告诉我你的秘密了吗？你与周碧云之间的秘密。”</p>

瞳孔放大，李凌风连呼吸都停止了。</p>

他看着主子，后背的脊骨不断的发寒。</p>

时间停止，一秒，两秒……</p>

李凌风喉结艰涩的滚动：</p>

“她是……我的亲生母亲。”</p>

此言一出，江晚清震惊。</p>

她观察到每次李凌风说到周碧云时不对的情绪，还有与周碧云见面时的异样。</p>

但她没有想到竟会是血缘关系。</p>

想到周碧云隐瞒极好的寡妇身份，和她嫁人后沈子安心如死灰娶了母亲。</p>

江晚清想拧眉：</p>

“你是周碧云与第一个丧夫的孩子？”</p>

“是。”李凌风声音里裹挟着仇恨：</p>

“我父亲是被害死的。”</p>

他抬起头，心甘情愿对着他的主人撕开身上的伤疤。</p>

这个他查了多年，追了多年的真相。</p>

“当年沈子安原本答应娶她入门，可却在下聘当日在将军府门前大张旗鼓求娶夫人，她不堪受侮，便欲擒故纵，铤而走险刺激沈子安，让沈子安回头，却没想到直到大婚沈子安都没有出现，她便只能带着不甘和我父亲拜堂成亲。”</p>

可这桩婚事本就是她用来刺激沈子安的，又怎会认真对待。</p>

“婚后她嫌弃我父亲天资平庸，每日恶言相待，直到怀了我才有所缓和，愿意与我父亲踏实过日子，可我父亲家底并不殷实，我出生后身子不好花费甚多，钱花在我身上，她便不能打扮华丽攀比，无止境的争吵又开始了。”</p>

“突然有一日她消失了，就那么无声无息找不到人，她消失的第三日，家中闯入土匪。”</p>

“杀了我父亲，杀了我祖父，杀了我叔婶，还有仅仅出生十天的妹妹……”喉咙连着胸膛都像是有千万支利刃反复穿刺。</p>

李凌风身躯因愤怒止不住的发抖，像是身处寒冬腊月。</p>

“我和祖母因出门逃过一劫，回来便看到一片红色。”</p>

他仿佛回到那一天，满地的血都来自他的至亲。</p>

婶子刚生出的妹妹，小小一个，他偷偷摸一次，软软一团，妹妹还冲着他笑。</p>

可最后，那么小的一团被划开了肚子，扔在肮脏的茅厕。</p>

“这件事情对祖母打击极大，祖母存了死志，带着我到处找周碧云，想把我交给她，这样祖母便了无牵挂的离开，我们一路走过很多很多地方，被很多很多人欺负，可祖母还是没能坚持住停在了路上，我变成乞丐在京城乞讨，直到遇到主子。”</p>

“杀我父亲一家的人，是她，是她周碧云！她遇到了沈子安再续前缘，便想将过往铲除。”李凌风愤怒不已，舌头顶着上颚，口腔里全是血腥味。</p>

空气凝固。</p>

江晚清不知该如何安慰。</p>

“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来的？”</p>

“第一次，我差点死在她手里的时候，就认出了她。”</p>

那是他风寒入体，奄奄一息，在周碧云对他致命一击时，极度的恐惧与对死亡的害怕，让他在那一刻认了出来。</p>

要他命的人，是他苦苦寻找的亲生母亲。</p>

那一刻，李凌风觉得天地一片灰暗。</p>

他的母亲不要他了。</p>

后来他跟主子，用了五年的时间，查出来这个让他痛不欲生的真相。</p>

父亲一家灭门之灾，是他亲生母亲做的。</p>

“你想怎么做？需要我帮你吗？”江晚清冰冷的声音软了下来。</p>

同样是被血缘抛弃的人，她不相信李凌风会原谅周碧云。</p>

果然，李凌风抬起胳膊用力擦干眼泪。</p>

“我要看她到底什么时候认出我，看她日日惊恐，夜夜不得安宁，问问她，怕不怕我李家六口人来找她索命。”愤怒在他心中燃烧，化为一股强烈的杀意，仿佛要将一切摧毁。</p>

江晚清将他扶了起来，掏出生肌蜜放到他面前。</p>

“我要你做一件极重要的事，这件事情任何人都不能透露。”江晚清语气森冷。</p>

“在东楚国……倾万草堂所有银子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