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煜哥比凳子高不了多少，平日里都是妈妈抱着他吃，可今日，伺候的妈妈被裴九娘赶走了，他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局促不安，眼眶都急红了。</p>

裴九娘发现的时候，就见煜哥偷偷抹眼泪，她又懊恼又愧疚，不顾煜哥的别扭，把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p>

“煜哥喜欢吃什么，跟我说，要是不愿意说，就用手指一下。”</p>

煜哥没说话，只是含着泪有些呆愣的看着她，刚才他急哭了，鼻涕都淌了出来，他好害怕，怕阿娘会嫌弃他脏，所以挣扎着就要从她腿上跳下去。</p>

下一秒，一块散发着好闻味道的帕子却出现在眼前，他怔愣的时候，裴九娘已经轻轻帮他擦干净化解了危机。</p>

这下子，煜哥是彻底的愣住了。</p>

“乖，张嘴。”</p>

裴九娘不知道孩子心里的奇怪想法，她只想尽力对孩子好，煜哥下意识张嘴，嘴巴里就多了什么东西，本能的蠕动牙齿，接着便被这种从未尝过的奇怪又美好的味道征服了。</p>

裴九娘仔细观察他的反应，见他小脸先是皱巴巴，接着又倏地舒展开，漆黑的瞳仁里还透出一丝丝喜悦，悄悄的瞥了几眼面前的饭菜，便猜到是合他的胃口的，于是又多喂了几口，无需引导，饭菜到嘴旁，他就乖巧的张嘴，一口都不带浪费的。</p>

她想起上一世她伺候顾玉脂，就算是她喜欢的，却也得她哄着才能吃，一桌子菜，一样几口，吃不完，还不许赏给别人，真是自私。</p>

也是她瞎了眼，上一世把她当成了有性格。</p>

越是跟煜哥相处下去，裴九娘就愈发觉得煜哥优秀。</p>

怎么上一世就信了他们觉得他五岁不说话就是傻子了？</p>

泪水不知不觉又涌出来，她怕吓到煜哥，急忙就要抬手去擦，却被一只小手抢了先。</p>

脏乎乎的小手，似乎怕弄疼了她，一下一下的轻柔的给她擦拭，察觉她看过来，又像是受到惊吓，就要把手缩回去。</p>

裴九娘刚要说什么，就听到脚步声临近，一抬头，才看到是顾西珏和顾玉脂，煜哥也看到了他们，不知想到了什么，小脸一下就拉了下去，嘴角微微下压，像是随时都要哭出来。</p>

看到他的反应，裴九娘心里低叹了一声，有恃无恐的人，兴许还会大方把母爱分出去，可他的煜哥从未得到过，却又要看着两个入侵者来争夺，难免会竖起倒刺，可她上一世怎么就觉得他们不懂事。</p>

察觉煜哥要跑，裴九娘才冷着脸对顾西珏和顾玉脂开口，“你们来做什么？”</p>

察觉她语气里的不悦，顾西珏面色有些奇怪，顾玉脂却直接拉下了脸，可还是犹豫着开口，“我和哥哥饿了。”</p>

“带他们去吃饭。”裴九娘冷冷交代，像是没看到他们的惊愕，又补充了一句，“你们以后在自己屋子里等着，到了饭点，自然会给你们送去。”</p>

“我，我们不能一起吃吗？”</p>

顾西珏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可还是犹豫着鼓起勇气问了出来。</p>

“不能。”</p>

裴九娘丝毫没有留余地，说完，拧眉扫了他们一眼，见他们不着急离开，也没再多说，继续轻声诱哄煜哥。</p>

顾西珏只是苍白着脸，手指甲死死的抠着手掌心，顾玉脂却觉得像是受到了莫大的羞辱，狠狠的咬了咬嘴唇，拽着不知想什么的顾西珏就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