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很奇怪,因为即使你没有害别人的念头,但是往往却有人想要害你。
而可怕的是,你往往不知道害你的人是谁。
事隔了这么久,我已经不记得那是几点钟了,只是记得,那天的天很冷,零下十几度,残雪结成了薄薄的冰棱,脚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心里承受力挺大的人,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最后都能慢慢的将其消化,毕竟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绝望,因为这个世界虽然不是那么的美好,但是在我的身边,始终有几个我能信的过的人。
可那一晚,我真的崩溃了,本来我心中所信之人,接二连三的背叛,这种滋味,甚至让我产生了厌世的冲动。
说起来,最大的打击并不是肉体上的打击,而最有杀伤力的东西却是人的言语。马天顺的话就好像一把锥子一样刺进了我的耳膜里,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几乎陷入了一个冰窟之中,浑身冰冷,脑子里面一阵莫名的眩晕,以至于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仿佛整个世界跟着一起天旋地转了起来。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这满脸得意的马天顺,心里想着,难道我现在使不出气力的原因,是因为我吃了自己带来的罐头食品?
怎么可能!那些东西是我走之前韩万春那个老家伙给我的,怎么会有问题呢?难道……
我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脑门之上冷汗不断的渗出,同时浑身不住的颤抖,这颤抖并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恐慌。
是的,我不敢相信,但是这种念头一旦滋生,就飞速的蔓延开来·我心里不断的想着,不会的,那个老家伙怎么会背叛我?他怎么会像陈歪脖和道安一样············忽然,我感觉到眼前一阵模糊·似乎是泪水,我擦了擦眼睛,心里的苦楚再也无法压制,是啊,如果他真的像道安一样,那我又怎么知道呢?
就在我表情凝固浑身冰冷的时候,只见那马天顺对着我笑道:“不得不承认·你这个小子确实有两下子,成长的速度也很惊人,现在的我确实斗不过你,但是斗不过并不代表着没有办法,所以说你还是太蠢了,哈哈,你是不是还以为吃罐头就不会中招呢?别做梦了,我告诉你吧·其实你的罐头早就被做了手脚,让你无法再使用‘仙骨之力,,没有了仙骨之力·你还算个什么?”
“不1我颤抖的叫道:“这不是真的,那老家伙怎么可能会背叛我?他一直跟我在一起,除非,除非……····`·······”
说到了这里,我发现就连我自己都不敢再说下去了,是的,他一直跟我在一起,如果他要害我的话,那这就不是背叛,而是早有预谋·难道韩万春本来就是和他们一伙儿的?!
那马天顺见我无言以对,便摇了摇头,然后对着我说道:“你真可怜。”
我发现,这句话的杀伤力要比最阴毒的咒骂还要伤人,一时间我呆在了那里,满脑袋都是曾经走过的那些时光·我一直以为那些日子虽然过的挺苦,但是却很充实,平时有一个没有架子的猥琐大叔一起工作,而且还有找到青丹之后救苏译丹的盼头。
多少个日子里,夜半从哭泣中醒来,但是我却始终没有放弃,但是现在,我的所有东西似乎都在一瞬间幻灭,苏译丹的病重,青荔丹参的假消息,道安的背叛,还有韩万春的身份,真的让我感到了崩溃。
我望着马天顺,他的脸上写满了嘲笑,还有他身边的那几个人,笑的是那样的阴险,那种笑容,让我感觉到了没缘由的无助,而我的本能将这种无助转化成了咆哮,那一瞬间,仿佛除了痛苦之外,天地间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声音,我的意识和肉体似乎不再同步,眼前所望见的东西也开始模糊,我看见了钱扎纸正在跟我说着什么,但是我却听不清他说的话,就像我当时只能看见那黄善的嘴巴不断的闭合,也听不到他们的话一样。
一直以来,我都想不通孤独这个词的具体意义,但是那一刻,我似乎真的领略到了什么叫做孤独,当时我感觉自己的脑子似乎都要炸裂开来了一样,心跳伴随着我太阳穴附近的一根筋不断的蹦跳着,而眼前所见到的东西似乎都已经慢了下来,只见那马天顺一挥手,好像说了什么,等到我再回过神的时候,那三个中年汉子已经冲到了我的身前,那个黑瘦的汉子一脚像我踢了过来,我能够清晰的看见,但是却无法躲避,很奇怪,我虽然跌坐在了地上,但是身上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和他们扭打在了一起,但是当时的我心中已经涌出了莫名的恐惧,那个马天顺说的很对,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胡白河借给我的本事现在我确实使不出来,而且凭我的力气,是打不过这几个壮汉的。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到此为止了么?到此为止了么?!
不,不要,我心中的恐惧忽然变成了无助,虽然他们打在我身上的拳头并没有让我感到疼痛,但是这种状态却远比疼痛更疼,就在这时,一个人拉住了我的肩膀,我下意识的回身就是一脚。
当时我满脑子的无助,只觉得天塌地陷,真的不想再挣扎下去了,能想到的,只有逃离,是的,我当时真的想逃的远远的,什么都不管了。
于是当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我立刻转过了身子飞速的朝着树林之中逃去,树林之中本来没有风,但是我却听到了风的声音,脚下的积雪很滑,我就这样一直的跑,一直的跑,不敢停下,也不想停下。
我当时是在是太乱了。
奔跑,不停的奔跑,在树林之中穿行·多少次滑到之后,明明心里不想在动,但是身子却不听使唤的战了起来,渐渐的·我的耳朵恢复了听觉,身后那些追捕我的人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是等我回过神的时候,直感觉自己身体里面的肺都要炸裂,而浑身上下就好像被掏空了一样,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力气。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靠着一棵大树,不住的喘息,低着头,汗水从鼻尖上不住滴答,额头两边的太阳穴生疼萱疼,就这样,我喘息了好一会儿后,这才抬头望了望·头顶的天空就像是一张没有尽头的黑色陷阱,一角残月从树枝的缝隙中显露了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