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黄昏，顾越二人在城外的一家客栈内落脚。</p>

那掌柜十分殷勤，虽说没回答有关宝顺药局的问题，但热情邀请他们下榻，还以口音亲近、是老乡为由给了折扣价。</p>

顾越欣然答应入住，要了一间房。两人的马匹上没有带多少行李，因此放心地拴在后院。</p>

天渐渐黑了。</p>

“你信不信，一会儿还有免费的饭吃。”顾越笑嘻嘻，“但加没加料就说不定了。”</p>

“如果是我，我不会在饭菜里下毒。”顾栩撑着下巴坐在桌前，两人相对，“容易被发觉。夜半吹迷烟更稳妥些。”</p>

“你经验丰富，我听你的。”顾越笑着说。</p>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敲门声，是那掌柜：“兄弟，小店附赠的饭食来了。”</p>

顾越前去打开门，掌柜笑眯眯站在门外：“本来只有一顿简单的清水面，不过既然同为洛州人士，咱就给你做了点菜，请别嫌弃。”</p>

“怎么会，真是多谢了！”顾越拱手，满脸感激：“真是他乡遇故知啊！”</p>

三个伙计端着菜盘进了屋子，将三道菜和两大碗面放在桌上，随后退了出去。</p>

“慢用，慢用啊。”掌柜说着，将房门关上。</p>

顾越回到桌前，就看见顾栩在用一根玉制的针状物探毒。</p>

“这是什么？”顾越很好奇，一般探毒不都是银的？</p>

“试毒的。”顾栩低声道。</p>

他看着那根玉针，上面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p>

顾越注意到那好像是中空的。</p>

“没事，吃吧。”顾栩道。</p>

“还真要吹迷烟啊。”顾越悄声说道，“你应该有什么规避的办法吧？”</p>

顾栩看他一眼，不说话。</p>

装神秘是吧！哼！</p>

顾越不问了，埋头大吃。菜色简单但美味，还有一道肉菜呢。</p>

这下换顾栩哽住。看着大吃特吃的顾越，他沉默半天，才说：“有药丸。”</p>

顾越还是只吃不说话。</p>

“……是兀门里头研制的，可以维持神智清醒，使迷烟失效。”顾栩讲解的更详细。</p>

顾越点点头，夹了一筷子肉放他碗里。</p>

“……”顾栩看着肉，垂下睫毛。半晌，唇边似乎是含了一点笑，也低头吃起来。</p>

两人无言用饭，一桌子菜大半进了顾越的肚子，但肉基本都夹给顾栩了。顾越还记得他如今也不过十七岁，在科学的人类成长观念里，依旧是长身体的时候。</p>

就是别再长高了，现在这样挺好的。</p>

……</p>

两人吃饱喝足，早早上了床。</p>

这间屋有床两张，但顾栩偏不睡到那边，而要像在伾山小院里一样，挤在一起。</p>

“不是，这床这么小，也不是咱家的大炕，你挤过来干嘛？”顾越浑身难受。</p>

这小床太窄了！</p>

顾栩又不是小孩体型了，这样睡上来，他紧贴着内墙也要和他紧紧挨着。两个人脸对脸，连呼吸的温风都能察觉。</p>

“你说什么？”顾栩问道。</p>

“你挤过来干嘛！”顾越小声重复道。</p>

“不是，你刚说，什么的大炕？”顾栩在黑暗中看着他。</p>

“咱家的大炕。也有好久不睡了，这一阵感觉总在赶路，难受死了。”顾越说。</p>

“没听清。”顾栩道。</p>

“……咱家的，大炕。咱家！就小院！”顾越很不耐烦。</p>

“嗯。”顾栩嘴角上弯。</p>

顾越似乎察觉到什么，刚要说话，后颈却忽然被顾栩的指尖贴住，轻轻一捏。</p>

他立刻闭嘴。</p>

四周安静下来，只剩心跳声。窗外似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顾越闻到了一股似乎是中药燃烧的苦涩怪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