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阁</p>

容袖抱着双膝坐在软榻上，偏头望着院中几树寒梅覆雪，今日下了雪，他还会走吗？应当不急于这一时？</p>

辛夷自屋外而来，肩上还存留着雪片。</p>

“公主，寇公子驾车出府了。”</p>

还是走了么？当真不再留一留？容袖紧攥着膝上衣裙，深深叹息。</p>

“也好。”走了也好，他们会有自己的生活，不会再因为她而受牵连。</p>

辛夷能看出她难过不舍，自己也跟着担忧。</p>

“公主不去送送，或者将人留下。”</p>

怎么去送，见着人还会轻易放他离开么？</p>

“留下，有什么理由让他留下？”</p>

“愿不愿意留是寇公子的选择，公主即是舍不得，不妨问问他的意思，万一他愿意呢？”</p>

辛夷可以看出二人间的拉扯，寇悠然是喜欢容袖的，态度与初入府时截然不同，不是喜欢是什么，至于容袖对寇悠然的感情，她作为旁观，看不透。</p>

“我明白，可我以什么理由将他留在身边呢？我给不了他任何完整的感情，莫非就让他这样稀里糊涂的待在我身边吗？”</p>

她将心底的想法全然倾诉，希望能得到指点，或许毫无情感困扰的辛夷更能看透。</p>

辛夷皱了皱眉头，不知情感会让人如此纠结。</p>

“可，万一他喜欢公主，便不在意你能给他什么，就愿意陪着你呢，就像奴婢陪着公主一样，不图什么？”</p>

容袖忽觉她说的有几分道理，一直是她在给自己压力，他们从未说过要她完整的心，哪怕是浓桑，也从未在意过她心里装着别人。</p>

“这...好像不一样？”</p>

“哪里不一样？不过是做了内心想做的选择。”</p>

亦如当初她不会抛下容袖前往夜郎，哪怕知道回来是生死一线也不会退缩，即使会害怕，但心里是愿意的，这便就够了。</p>

“我倒没你看的通透。”</p>

容袖后背上引枕，似被辛夷的话拨开了云雾，但依旧有鸿沟不能跨越，虽说这是他们的选择，愿蹉跎一生也要陪在她身边，可若不拒绝，不也平白耽误人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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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来到说书的茶馆，今日故事仍是长宁公主的风花雪月，台下听客聚精会神，时不时争辩几句。</p>

“我觉得啊，这长宁公主最是喜欢江临侯，毕竟青梅竹马？”</p>

“我不觉得，倒是林萧将军不错，赤胆忠心又舍命相护，何等深情。”</p>

“咱们陛下也不错，当日不顾朝臣反对，果断下旨立公主为皇贵妃，给尽万千宠爱。”</p>

“公主指定是喜欢柳公子，二人如胶似漆的......”</p>

容袖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她这些荒唐故事竟值得那么多人高谈阔论，在北宣，长宁公主怕是没什么名声而言了。</p>

台下有艳羡的，有嫌弃的，也有支持她照单全收的，也有期待后续的。</p>

茶馆内宾客如云，纷扰不止。</p>

容袖起身离开坐席，踱至二楼的阁楼廊下，立在围栏后望着熙熙攘攘的街道。</p>

冬日寒冷，没什么人愿意在外吹风，都坐在楼内听书喝茶，此刻廊下仅她一人，倒也安静。</p>

清风习习不断，吹翻她白色的衣袂，带来丝丝凉意。</p>

对面茶馆里走出一抹熟悉身影，同样是身着白衣，身姿翩然，眉目温润，似有预感般地抬头望来。</p>

视线相对，二人均是一愣，立在原地久久失神。人群走过一拨又一拨，唯独二人归然不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