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身边的其余内宦、宫女和宿卫都留在了门外,只冯保捧着个托盘,跟着太子进了赵然的庑房。
赵然招呼:”太子不要见外,我这里地方小,随意吧。“
和赵然对面而坐后,太子叹道:”老师居功至伟,却简朴若斯,孤心中实在难安,不如入宫暂居......“
赵然摆手:”不合适,这样就好。太子怎么夤夜而至?有何要事么?“
冯保将托盘置于桌上,盘子上是一壶酒,两个食盒中是几样点心,冯保放好之后给赵然和太子各自斟上,退到身后。
太子道:“适才,孤去了西宫,给皇祖母请安,说起今日的大变故,皇祖母对老师极为感激,一再说,请老师有暇之时,到西宫去坐一坐,有些养生的道理,她还想跟老师请教一二。”
冯保凑趣道:“太后对养生之法颇有心得,平日里也会自酿一些药酒,今日送了一壶,特请方丈品鉴。”
太子举杯相邀:“这是皇祖母的一点心意,请方丈莫要见笑。”
赵然举杯,将酒饮了下去,道:“果然劲道十足。”
太子饮完,叹了口气,道:“今日见了祖母,她都要流泪了,说是若无方丈便无我们娘俩的今日。孤听着,心里也是难受。”
嘉靖天子不是孝康太后的亲生儿子,因此,将亲生母亲兴献王妃接入宫中后,上尊号为本生母皇太后,这两年又开始捣鼓要将本生母皇太后和本生皇考移入太庙。一旦成功,也就意味着孝康皇太后要把位置让出来。
裕王和孝康太后一直比较亲近,就在不久前,两人还为此焦虑不安过,如今却一切都改变了,裕王成了太子,孝康皇太后的地位也重新巩固。
赵然点头:“过上几日,就得尊称太皇太后了。”
太子道:“是的,加什么尊号,孤也正在考虑......对了,今日过来,也有关于孤即位之后的年号。夏阁老他们正筹拟,孤自己也在琢磨,但一时间也没想起什么好字。皇祖母说,赵方丈乃是我朝诗书大家,为何不问赵方丈呢?这不,孤就来了,还请老师帮忙想想。”
赵然沉吟片刻,道:“那就叫隆庆吧。兴垄喜庆,意思简单些,不要搞那么多复杂的门道。”
太子和冯保对视一眼,冯保点头,太子于是躬身:“老师这个词好,回头我与夏相他们说。”
又对饮了几杯,太子满脸通红,酒已经喝得上头了,冯保见他似乎要出丑,连忙向赵然道:“方丈,太子今日太过劳累,不胜酒力,且往东宫歇一歇。”
将太子送走,赵然回到房中,自感也有点晕眩,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正要往床上躺去,忽然惊觉,以自己大法师的修为,无论什么酒怕是都不可能醉倒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走到桌前,将酒壶的壶盖摘下,对着里面使劲一嗅,酒香扑鼻,感觉不到半分异样。
可是,虽然没有感到酒水里有异样,眼皮子却越来越沉,以法力运转周天也不能驱散,赵然这下子是真惊了。
眼见就要抑制不住的躺倒睡下,九天玄龙大禁术第四层功德庆云开启,庆云在身体上刷了一道,将这股醉意瞬间清除。
紧接着,大禁术第五层优选大法开启,赵然在点点豆豆一番之后,躺倒在床榻上,一时间,屋中鼾声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