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叫什么名字？”</p>

“我叫大白帆，她叫小白鸽，他叫小飞侠，他叫小胖鱼。”</p>

那个矮小的稚童分别介绍着。</p>

裴礼问道：“他们名字都是小，为何你是大？”</p>

“当然是因为我是老大！”</p>

大白帆拍了拍胸脯，理所当然道：“他们叫我大哥，我教他们练功夫！”</p>

裴礼莞尔一笑，“你还会功夫？”</p>

“那当然！”</p>

大白帆从几张破棉被下面，取出一根还算直的茶籽树枝，在桥洞下挥舞起来。</p>

虽说他舞的不伦不类。</p>

但裴礼却是来了兴趣，问道：“你姓杨？”</p>

大白帆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p>

裴礼并未回答，视线在这小孩身上停留。</p>

看着约莫五六岁。</p>

时间倒是对的上。</p>

在六年前，悬州杨家，世代忠烈，镇守边境有功，家主杨涛被加封上柱国。</p>

大虞皇帝将三公主虞乔嫁于杨涛之子杨庆。</p>

怎料公主出阁未至一年，便是自缢于杨家。</p>

为此，陛下震怒，欲诛杨家九族。</p>

幸有太子说情，最后只诛了杨家三族。</p>

太子得了个仁慈的名头，杨家却是树倒猢狲散。</p>

此事当时属于禁忌，无人敢谈论。</p>

裴礼也是无意间听师父说起，当年杨庆早有意中人，对于三公主根本没有感情。</p>

三公主也是得知杨庆在外养了小妾，还育有一子，这才心灰意冷。</p>

杨家被诛三族时，杨庆在外的私生子却是未被发现。</p>

而这个拿着茶籽树枝的小家伙，刚才使得就是杨家枪。</p>

此乃杨家不传之密。</p>

这自称大白帆的小家伙，多半就是杨庆之子，上柱国杨涛之孙。</p>

裴礼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p>

“我叫杨帆，扬帆起航的杨帆！”</p>

“你的功夫是谁教的？”</p>

杨帆心生警惕，“你问这个做什么？”</p>

裴礼笑了笑，对方不说，也无需多问。</p>

这时，雨渐渐小了。</p>

裴礼起身，与四小只挥手道别，往雨幕中走去。</p>

隐约间，身后传来一句话。</p>

“教我功夫的人已经死了。”</p>

裴礼微微顿了顿。</p>

或许对一个孩子而言，无依无靠太过残忍。</p>

可这世界就是这样，有些人能活下来，就已是不易。</p>

杨帆能幸免于难，一定是杨家千方百计争取而来的。</p>

“好好活下去。”</p>

说完，裴礼渐渐消失在雨幕。</p>

小杨帆看着漆黑的夜幕，久久无法回神。</p>

教他功夫的那个男人，就总是跟他说这句话。</p>

好好活下去。</p>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p>

马车内，陈香询问道。</p>

裴礼道：“躲雨。”</p>

“哦。”</p>

陈香没有再问，只多看了眼不远处的石拱桥。</p>

“大哥哥，玉笛拿回来了吗？”</p>

陈平挥舞小拳头，“那个小偷在不在下面，我帮你去教训他！”</p>

裴礼笑了笑，并未回答。</p>

风雨初歇，马车驶入了漆黑夜幕。</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