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们已走至这幢废弃建筑的背身,好一派荒凉景象,不远处有一大片土地原本是铺了蓝色的布,现在已被风刮、雨淋、日晒得有些七零八落。放眼望去,在此画面的左边,有一处石块堆积场,那些被拉来的石块掩住了更远的天地,与那小片石林对应的,是画面右侧的小型建筑垃圾废弃场,风一刮过,那一处,就总会有些粉尘飘散在周边。</p>
我打了个冷战,说我们回去吧,这里……</p>
青青看了我一眼说,晚了……</p>
还不待我反应,青青拥住我两个转身,我听到周边有子弹穿过的声音,青青把我压在身下,自己抵挡着这波子弹的袭击。</p>
这时候TEAM B剩余的人冲了过来,有人向前冲锋,有人把青青与我拖到他们认为安全的地方,同时我听见有车快速向我们开来,是辆黑色越野。发现是自己的车,我松了口气,忙去看青青,她身上有血,我的手发颤,解开她的领口,见到了防弹衣,我这才呼出一口气。</p>
我对青青说,青青,青青,你没事的,一定没事。</p>
青青闭着眼睛,听到我叫她,缓慢点了点头,车开来了,在我把她抱上车的那一刹,青青在我怀中晕死了过去。</p>
TEAM B的队长汇报,说,对方是狙击手,已被我方击毙,不过……</p>
我说,不过什么?</p>
狙击枪的子弹……防弹衣是无法完全规避其伤害的……</p>
我听到这里,抖着的手忙去翻青青已染血的外衣,这才发现,在那中心位置有粒子弹弹孔。</p>
TEAM B队长轻声说,不用翻到背面看了,这一枪必是打穿了,我抱着青青的手松了些,似乎是她已禁不住我怀抱的力量,我亦轻声问询队长,要怎么办?</p>
我们还是先回上海,回到安全的地方,可惜……</p>
看到我疑问的目光,队长继续说,可惜我们中的神医这次不能自医……</p>
我看住青青,她似随着队长的说话,又安静了几分,我甚至觉得她的身体在变冷,而我不能动作,只能这样担心的,绝望的,麻木的看着她。</p>
不知过去了多久,车门打开,随后是医用担架,有人把青青从我的怀里移到担架上,而后飞快的跑远,我这时才动了动,忙向青青追过去,没想到腿还是麻的,它们虽是我的,但此时都不再听我的使唤,我唯有目送他们把青青推入医院。</p>
等在急症手术室外的我,犹如丧家犬一般,我的大脑一方面混乱以极,一方面又极度明晰。</p>
混乱的一方面,是青青从来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伤,这伤吓退了我,令得我不能思考。</p>
明晰的一方面,我知这是游戏,游戏么,死个把人也不稀奇,可受难的人是为了救我,且她是郁青青,是那个在战地医院衣不解带照顾了我24天的人。何况她此时的真身还是周佳!是那个我半生时间日思夜想,求而不得的人,她,如今,要死了,死在另一人的身体里!</p>
绑匪的狙击枪,好似打在我的身上,把我撕裂成两半,一半麻木不仁,一半歇斯底里。</p>
红灯灭了,医生走了出来,我迎上上去,看医生摇了摇头,我那一半的歇斯底里,化作了暴烈狂怒,而那一半的麻木不仁,化作了寂若死灰。</p>
“周佳”死了,青青去了,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p>
我的心在变冷,医生说,去见她最后一面吧,她有话要对你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