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钦犯,你兄长明知其罪无可恕,却一意孤行,居然还当着幕府群臣的面为之求情,煽风点火,挑战孤的权威!”</p>
他的声音冷得似从冰窟中传来,一字一顿彰显着断然的凌厉,</p>
“哼,你那位高贵的兄长若说没图谋不轨,甚至不顾一切,干扰幕府重臣的活动,孤倒要问问,这些勾当难道还算得上廉明磊落么?随便挑出一件事,就足以将他冠上谋逆之名!”</p>
德白洺的眼眸中怒火滔天,犹如愤怒的巨兽般扑向德熙茗,他的手掌猛然伸出,铁爪般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衣襟,几乎能听见软绸在紧绷中发出微弱的呻|吟。他的嗓音沙哑而有力,如同暴风雨前的雷鸣,滚滚传遍整个书房:</p>
“陛下何出此言?孤自从就任幕府将军起,便诛除贪婪的官员,严惩不法,开辟水渠,耕种良田,即便是天灾人祸之时,孤也绝不触动万民之一粒粟;外敌侵扰边塞,孤身先士卒、手执长戈、血战疆场。</p>
这二十八年来,民间传颂,孤的德政久远流芳!孤的铁骑兵符,乃是当年父亲文王亲授之命,三代先王的圣训,历历在耳,孤又岂会敢忘?天下平定,国泰民安,孤...孤何错之有?!又何德何能,令陛下视孤如寇仇?!</p>
莫非,陛下是要视孤如破竹将倾,置孤于死地,才能安坐江山社稷,高枕无忧?难道你真心希望看到幕府与朝廷剑拔弩张,天下大乱,万民遭劫,生灵涂炭,社稷危在旦夕?!”</p>
他的呼声中充盈着怨气与不解,强势而充满质问,直逼德熙茗回答,面对这样的洪水猛兽,德熙茗的神色愈发冷硬,但目中却难掩深深的痛苦与挣扎。</p>
他的手掌忽然用力,推动着德熙茗的身体,使她一个踉跄后狠狠地摔倒在石质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的呼吸瞬间被挤压,一时之间痛得无法言语。</p>
德白洺脸上的神情狰狞,似乎要将所有的怨恨和愤怒一股脑儿倾泻于这一刻,他低头俯视着在地的德熙茗,眼神如刀,犀利中带着不可理喻的扭曲,他的声音比之前更冷,更沉,咬牙切齿,语气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激动和讥讽:</p>
“你什么都不懂,真是什么都不懂!”</p>
何祟眼见这一切,心如刀绞,衣摆飘飞间疾步窜到德熙茗身旁,伸出颤抖的双手,轻轻搀扶起那颓然倒地的身影,她低声急切却温和地安慰道:</p>
“陛下,您一定要振作!”</p>
德熙茗深深吸了口气,努力稳住动摇的身体,从那忠实的眼神中汲取了一丝力量,勉强平复心绪的她,缓缓站起身,眼中熊熊烈火已被喑哑悲伤所取代,喃喃自语般颤声道:</p>
“朕...朕明白了。”</p>
她的双眸中充满了泪水,那平时的皇者风范已荡然无存,就像一朵在暴风雨中摇曳的花朵,脆弱而无助。她的声音细微得几乎听不见,仿佛害怕自己的请求会惊扰了面前这位坐拥重权的幕府统帅,手微微颤抖的掩不住心底的恐惧与哀求:</p>
“御所大人,请您告诉朕,究竟要朕怎样做,才能换得我兄长一线生机?”</p>
德白洺看到德熙茗泪眼婆娑的模样,眉头未有半点松动,他缓缓地坐回紫檀木质的椅子上,漠然地捋着胡须,眼神冷硬如同寒冰,在昏暗的书房里默默地注视着她,宛如一尊刻薄的雕像。</p>
“德熙茗,你给孤记住了!”</p>
德白洺猛地站起身,瞪着那再也掩饰不住悲伤的女皇,声音响彻整个死寂的书房,</p>
“孤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稳固大律先祖基业,保守百姓安危。这皇帝宝座,孤并不贪恋!但若让那些蛇蝎心肠的贼子们得逞,非要从孤的手中夺走孤应有的东西,孤绝不容忍!”</p>
他的拳头紧握,青筋暴跳如同裂天霹雳,</p>
“孤虽位高权重,但心系黎民,宁可孤身一人,也定不让天下遭此大难,你记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