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的话让李建斌陷入了沉默,这时候他觉得自己其实挺混蛋的,眼瞅着自己跟许娜两个人都已经三十出头了,可以说许娜在自己身上已经浪费了一个女人最美好的青春年华,自己这时候却矫情的说出自己不爱她,实在是有些不做人了,既然不爱人家,为什么还要耽误人家?早些说清楚,也不至于害人害己啊。</p>
李建斌自嘲的笑了笑,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对着叶晨说道:</p>
“谢谢大哥你的开导,我想明白了,我会学着去爱上许娜,让她渐渐的依赖我,信任我,把她的终身托付给我!”</p>
“这就对了,男人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决定跟人家在一起了,就别瞻前顾后,负起自己的那份责任来,到时候你的婚宴就在鸿运办吧,我让那边给你安排的妥妥的!”叶晨笑着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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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秋花自从经历过何文涛的事情以后,整个人就显得有些精神恍惚,这天一早,她对着何文惠说道:</p>
“文惠啊,妈想去街边摆摊,卖些纳好的鞋垫,哪怕是赚个菜钱也好。”</p>
何文惠看了眼母亲,拾掇着家务,然后说道:</p>
“算了妈,你眼睛不好,一个人上街不安全,当初一家五口我都坚持下来了,现在就咱们娘仨我就更不在话下了,更何况我现在是环卫局的正式工人,而且还是坐办公室的那种,我养的起你,家里也不差你那三瓜俩枣的菜钱。</p>
再者说了,文达今天高考,我中午下了班就得去学校接他,到时候时间挺紧吧的,谁去给你送午饭去?您就踏踏实实的在家歇着吧,没事干就去跟三婶儿她们说说话,侃侃大山。”</p>
何文惠说完后,对着何文达又叮嘱道:</p>
“文达,收拾完没有?该走了,记得把准考证带着,笔都抽好钢笔水儿了没有?”</p>
出门的时候,何文惠看了眼手表,发现今天两人出来的有些晚,于是咬了咬牙,到了胡同口,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把何文达送到了考场,目送他进去之后,正要离开,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叶晨。</p>
贾晓江也跟何文达分到了一个考场,今天是个大日子,叶晨在家中又闲来无事,就陪着老贾一起来送贾小江参加高考。看到何文惠后,叶晨也只是礼貌的点头微笑着示意了一下,就上了汽车,扬长而去。</p>
看着叶晨离去的背影,何文惠的心里五味杂陈,当初自己还因为叶晨是个二食堂的厨子,看不上人家来着,就连跟他说话的时候,都带着一股子居高临下的味道,虽然开口闭口“刘师傅”,其实心里压根儿就没瞧得起他,觉得他也不过就是个厨子而已。</p>
然而叶晨完全打破了自己的认知,不仅成为了一个作家,还在第二年参加了高考,成为了当年的省高考状元,从那时起,两个人的命运完全走向了两条不再相交的平行线。如今看来,自己完全活成了一个笑话,再看看人家,在市里有个酒楼,住着楼房,平时出门开着小轿车,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p>
何文惠晚上下了班之后,特意去了趟菜市场,割了块猪肉,买了条鱼,打算晚上做点好吃的,给弟弟补一补。买完菜后,她来到了考场,接上了何文达,两个人回家,结果刚一进胡同,就见街坊四邻的围了上来,三婶儿一脸焦急的对着何文惠说道:</p>
“哎呀文惠,你可算回来了,你们家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你妈去市场卖鞋垫儿,结果在市场的台阶上摔了下来,头着地啊,昏迷不醒,现在正在人民医院抢救呢,你赶紧去吧!”</p>
何文惠的脑子“嗡”的一下,好悬没一屁股坐地上,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个家就没一个省心的,包括自己老妈都算在内,何文惠把手里拎着的菜递给了三婶儿,然后说道:</p>
“三婶儿,菜先放你这儿,我去医院看看我妈去!”</p>
说着何文惠跟何文达忙三火四的朝着医院跑去,看到他们离去的背影,王婶儿撇了撇嘴,然后说道:</p>
“看到没?老何家风水就是不正,就像当初二庆妈说的那样,这人啊,就不能心术不正,整天玩儿歪的斜的,要不然是会遭报应的,你瞅瞅她们家,哪一个得好了?老二被人泼了硫酸,人不人鬼不鬼的,老三被人给捅死了,现在就连她妈都摔了个半死不活。”</p>
“行了,他王婶儿,你就少说两句吧,到底也是住了十几二十年的老邻居了,咱不能不盼着人家好。可怜文惠这丫头了,当年她考上大学都没去上,就为了操持这个家,眼瞅着三十多了,连婚都没结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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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文惠跟何文达赶到医院的时候,于秋花正在手术室里抢救着,这时护士来到了他们姐弟跟前,递过了一沓单据,然后说道:</p>
“于秋花的家属,赶紧去交钱!”</p>
何文惠接过手术单据,看了一眼险些没站稳,因为手术的单据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手术费三万五千块,自己就算是去卖血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何文惠想了想,对着何文达说道:</p>
“文达,你在这里看着,我去借钱去!”</p>
何文惠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去高俊玲那里借钱,一是她跟厚墩子手头宽裕,绝对能拿的出这笔钱来,二是母亲作为她的师父,两人之间好歹也还有着一份香火情,何文惠相信自己去求她,就算是借不到全部,她也不好让自己空手而归。</p>
何文惠出了医院,直接打车来到了高俊玲家里,到的时候,高俊玲一家三口正在吃晚饭,看到何文惠来了,高俊玲有些诧异的问道:</p>
“文惠,你怎么来了?吃晚饭了吗?没吃的话咱们一起吃点吧?”</p>
何文惠苦笑了一声,然后对着高俊玲说道:</p>
“俊玲姐,我妈去市场卖鞋垫,结果从台阶上头朝下摔下来了,现在正在人民医院抢救呢,手术费要三万五千块,我家里满打满算,也才存下七千块钱,就这还是给文达上大学存着的,我寻思着问问你跟姐夫手头宽裕不?能不能借我点钱?”</p>
高俊玲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了厚墩子,发现他脸上明显有些不悦,直接朝着卧室走去。两口子在一起多年,高俊玲知道丈夫不待见师父家的几个小崽子。高俊玲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对着何文惠说道:</p>
“文惠啊,你先别急,我进里屋跟你姐夫商量一下,你先坐下喝口水,小泽啊,给你惠姨倒杯水!”</p>
小泽是厚墩子跟高俊玲所生的孩子,是个男孩儿,夫妻俩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有了这么个孩子,之所以叫小泽,是取其恩泽的意思。意在提醒自己,这都是当初叶晨对他们的帮助,才让他们两口子化解开彼此的心结,过上幸福的生活。</p>
高俊玲走进了卧室,关上了房门,对着厚墩子轻声说道:</p>
“墩子,我知道你不待见我师父的那几个孩子。可师父好歹也是带我入行的人,当初我从乡下来到城里,就是她带我进的服装厂,教给我做衣服的本事,咱们就帮她一把吧?”</p>
厚墩子看着妻子在自己面前陪着小心,劝慰着自己,长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妻子的头发,然后说道:</p>
“媳妇儿,我不是那不讲理的人,更不是忘恩负义的白眼儿狼,你师父现在遇到坎儿了,不帮这个忙,我知道你不会心安的,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不差那三万五万的,就是三十万五十万我都拿的出来,可正所谓救急不救穷,你帮得了他们一时,帮不了他们一辈子,还是要他们争气,我的意思你明白吗?”</p>
高俊玲知道厚墩子在拿话敲打自己,因为高俊玲背着厚墩子,背地里没少帮助何家,日积月累之下多了没有,几千块是有了,他不想妻子当个烂好人。高俊玲笑了笑,然后说道:</p>
“墩子,放心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以后该帮的我会帮,不该伸手的我不会再乱伸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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