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菲菲摇摇头,又点点头,说,“算,也不算。我跟他结婚,然后再提出来出去工作几年。”</p>
林燕问道,“龙一鸣会同意吗?龙家会同意吗?”</p>
欧阳菲菲笃定道,“龙一鸣会同意,至于龙华北同不同意,我就不管了。反正婚也结了,他也不敢把我爸怎么样。”</p>
林燕长叹一声,“唉,你这是何苦呢。”</p>
欧阳菲菲缓缓地说道,“我也想明白了,既然不能和自己爱的男人在一起,那跟谁结婚都无所谓了。”</p>
林燕说,“我真没想到,职位越高心胸越狭隘越自私。”</p>
欧阳菲菲说,“这样的人太多了。”</p>
林燕问道,“准备什么时候走?”</p>
欧阳菲菲说,“下个月吧,具体时间还没定。”</p>
林燕说,“那你定下来了告诉我。”</p>
欧阳菲菲点了点头。</p>
林燕站在路边,望着渐渐离去的红色跑车,心中莫名有些伤感,自古红颜多薄命,恹恹无语对东风。</p>
来医院看望方宇的人一直就没有停过,省里的,江州市的,安兴市的,来的人基本就是两类,一类是政府官员,一类是普通人,方宇的同事同学和曾经接受过他治疗的病人及其家属。</p>
因为人多,林燕跟个守门神似的站在门口,严格控制,不是所有人都放进去。</p>
即便这样,方宇是应接不暇,苏清柔也是苦不堪言。一直持续到晚上八点多才消停下来。期间六点多的时候,苏清柔喂方宇喝了点鸡汤,而她自己晚饭都没顾上吃。</p>
看着有些疲惫的苏清柔,方宇心疼的说,“你早点回去休息吧。”</p>
苏清柔说,“我想留下来陪你。”</p>
方宇劝慰道,“你晚饭都没吃,而且在这里也睡不好,回去吧,我这里没什么事,不用担心。”</p>
一旁的谢颖也劝说道,“清柔,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回去吧,这里有医生在。”</p>
徐凯笑嘻嘻的说,“嫂子,您回去休息,宇哥就交给我们了,晚上我和蒋大夫在,一定会照顾好宇哥的,您放心。”</p>
在众人的再三劝说下,快十点了,苏清柔才很不情愿的跟着方振山谢颖他们回去。</p>
回到家,简单吃了点后,拿着手机去了阳台。</p>
打给家里的电话响了三声,那头传来母亲程敏芝关切的问候,“柔柔,小宇情况怎么样?”</p>
苏清柔说,“妈,他精神状态挺好的,就是来看的人实在太多。”</p>
程敏芝说,“这是情理之中的事。”</p>
苏清柔说,“如果都是亲朋好友也就算了。”</p>
程敏芝笑了笑说,“我们地方上很多干部的政治嗅觉很灵敏,趁这个机会混个脸熟,也是可以理解。”</p>
苏清柔问道,“妈,我爸回来了吗?”</p>
程敏芝说,“回来了,刚吃完晚饭,这会在书房呢,怎么?有事找他啊?”</p>
苏清柔“嗯”的一声,说,“我问爸点事。”</p>
程敏芝说,“那你等着啊。”</p>
没一会,那头传来苏长江浑厚的声音,“女儿啊,在医院呢还是在小宇家呢?”</p>
苏清柔如实说,“爸,我刚回到方宇家吃完晚饭。”</p>
苏长江问道,“他挺好的吧?”</p>
苏清柔说,“状态挺好的,就是来看望的一批接一批,休息不太好。”</p>
苏长江“嗯”的一声,说,“是要限制一下,刚醒来,要多休息。”</p>
苏清柔说,“他面子薄,总觉得人家跑来了不让人进去不好。”</p>
苏长江笑道,“这臭小子人缘好,朋友多。”</p>
苏清柔说,“更多的是官员,省里来的,江州市和安兴市的,好多人压根就不认识。”</p>
苏长江叮嘱道,“这些人来,要当心点,没收礼吧?”</p>
苏清柔叹息一声,说道,“我们都婉言谢绝了,但挡不住一些人来家里登门拜访,还有几个把红包放在鲜花里,防不胜防。”</p>
苏长江说,“先登记下来,等小宇出院了,尽量退回,实在退不回的,交给纪委。”</p>
苏清柔说,“方叔都登记好了,不过,有些只能是记个数,到底是谁送来的都不知道,来来往往人太多,东西往那儿堆,事后才发现的。”</p>
苏长江问道,“安兴的康复条件怎么样?不行的话回京都来。”</p>
苏清柔一五一十把安排去温泉酒店的事说了一遍。</p>
苏长江赞同道,“这样安排可以,尽量少让人打扰。"</p>
苏清柔突然问道,“爸,是不是方爷爷和史春平关系很紧张?”</p>
苏长江觉得很是好奇,说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p>
苏清柔没有隐瞒,把欧阳菲菲告诉她的事说了一遍。</p>
苏长江听后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地说道,“不用担心,翻不出什么浪花,既然要跳出来,也未必是坏事。你说的那个人,我知道是谁,江南省纪委第一副书记朱松阳,他是从京都调过去的,背后的依仗是史家。动乱年代史春平的二儿子史国荣被安排去西部泷北重型机械厂,朱松阳的父亲当时是厂里的劳模,给了史国荣不少保护和帮助。动乱结束,史国荣回到京都第二年,朱松阳从县里直接调到了省里,级别连跳三级,在省里待了两年不到又调到京都,三年后下派到江南省。”</p>
“史春平和方老的关系确实很紧张,史春平长期在部队,把部队经营的铁板一块,任何人想要染指部队的干部任免和调动,都得他点头,方老担心长此以往对部队建设和国家稳定不利,所以竭力反对,两人多次在高层会议上起过争执。”</p>
“史春平离开京都去往岭南省,一个根本的原因是,换届的时候,各派博弈,角逐主要领导人位置,史春平力挺的人没能上位,秦德松同志在方老的支持下主政,史春平因此一直耿耿于怀。”</p>
“这两年,秦德松同志逐步站稳了脚跟,对部队的干部队伍也做了些调整,提高了在部队的话语权,史春平才有所收敛,但并不代表他就能安分守己,逮到机会总想跳出来蹦跶一下,刷刷存在感。除了在部队,史春平在地方也安排了不少人,不过基本上都是副职,不足以影响大局。这次他们的矛头应该不是方老爷子,秦德松同志推动反腐败的决心很大,触碰到了一些人的利益。”</p>
苏清柔轻叹一声,说,“仕途这么凶险,整天勾心斗角,我都不知道要不要让方宇走这条路。”</p>
苏长江说,“等他恢复了,让他自己选吧,我和他爸商量过,我们都不会干涉他的决定。但我相信他明白方老的用心,知道该怎么选择。女儿啊,其实,方宇代表的不只是方家。”</p>
苏清柔说,“爸,我明白,我只是不想让他做得太累。”她心里何尝不明白,方家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方宇身上,苏家同样面临后继无人的局面。</p>
苏长江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要想做事,哪有什么轻松的。”</p>
苏清柔说,“我知道了,等到了温泉酒店,我找机会跟他好好商量一下。”</p>
父女俩聊了十多分钟才结束通话。</p>
一夜无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