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长生呢，没瞧见。”红姨拉着邱梅花坐下。</p>

“吃个饭，把汤泼自己身上了，我懒得管，让她自己去换身衣裳。”兰二嫂撇撇嘴，还偷看了几眼邱梅花。</p>

“还是汪家有福气，娶了梅花这样样样好的姑娘。不像我们家，钱不凑手，只得了个这么样的憨包。”</p>

“兰二嫂，这话我可不爱听，长生憨是憨了些，可好歹是个年轻姑娘。就你家这情况，能娶上媳妇就是烧了高香了，还挑三拣四的。”</p>

红姨可不惯人，她是媒人，要是新人稍有不如意，就来找她这个做媒人的麻烦，她还过不过日子了。</p>

谁家婚嫁就四角俱全了？</p>

也不瞧瞧自家什么家底，就她家那个榆木疙瘩，她能给说个长生都是看了天大的人情。</p>

“是是是，他红姨说的是。我这不是瞧见了梅花嘛，心头难免带了几分。儿媳妇比不上，还不许我念叨两句，反正那憨丫头也听不懂。”她还担心那丫头跑了不成。</p>

拿火夹子撵都撵不走的憨货。</p>

“别不知足，等过年的时候，把你家小河喊回来，两个人往被子里一躺，来年就能抱孙子。”娶妻生子，娶妻生子，这不就是为了绵延子嗣。</p>

甭管男女，都是个寄托。</p>

不然以后这穷乡僻壤，就真成了荒无人烟的地儿了。</p>

“哎，说起小河，我也愁啊。那孩子不爱说话，要是嘴巴厉害些，像张家的大小子，那家底跟我家一样难，长得还没有老黄家的儿子像样，还不是骗了个大闺女回来，跟着他巴心巴肺的。</p>

就我家这死孩子，小的时候也不那样，越长大越话少。前天打电话，话里话外还看不上长生，嫌长生脑筋不好使。可好使的能看上我家？”</p>

这个时候长生换好衣裳也出来了，看见院子里好几个人，她有些怕怕的表情。</p>

梅花知道这也是个外地姑娘，还是因为脑子不好使，红姨打工的时候跟她爸妈通过气儿，说带回老家肯定能找着人家。</p>

有问题的姑娘，父母看顾不了一辈子，有人愿意管她后半辈子，当父母的只觉得肩上去了重担子。</p>

不图女婿回报什么，只要不丢下他姑娘就成。</p>

红姨这个人，名声算不上太好，但凭着一张嘴，信她求她的人不少。</p>

梅花拉了长生去边上小声说话，也不知道这姑娘能不能听懂。</p>

相处下来，发现长生比俊俊还傻。</p>

红姨说是精神上的毛病，一会儿正常一会儿神经的。</p>

看她这一身打扮，穿得不伦不类，那衣服怕是之前换下来的，洗都没洗又穿上了。</p>

指甲里的油污黑得发亮，头发也乱糟糟的。</p>

梅花看得心酸，她干脆打了水给长生洗头洗手。</p>

“她俩还挺投契。”红姨感叹。</p>

“哼，找的当家的是傻子，这出门认个姐妹还是个傻的。”兰二嫂可不觉得梅花多精明，精明人能嫁个大傻子。</p>

“你呀，嘴上积点儿德吧。小河那头是怎么说的？长生是憨了些，但洗一洗还是能看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