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寄往郯州的信(2 / 2)

邹颙回京的队伍里,两个骑在马背上的大臣将坐骑勒得近了些。其中一位心有疑惑,小声道:“陛下为何连太子都不见呐?”</p>

另一位略作思索,也小声道:“前线新败,眼下边境的情形也不得而知,陛下此时与太子相见,怕是.....互生难堪呐.....所以不如不见。”</p>

左尚书令丁疏琰正于二人前方骑行。他听到了二人的谈话。他转过头,语气中带着“严厉”:“圣意岂可妄揣?!二位说话,还是谨慎一些为好。”</p>

私语的两位大臣立即收了松散的神情。他们赶紧在嘴里回道:“左令说得是,我等失言了,失言了.....”</p>

丁疏琰不再回话。他又转回头,用腿“命令”他的坐骑快行几步,来到了十几位随行大臣的最前方。</p>

两个私语的人望着丁疏琰的背影,表情又作松弛。其中一位不屑地说道:“这还没成右尚书令呢!已经如此盛气了么?!”</p>

另一位说道:“他不一直这样的?!你才知道?!”</p>

“他要是成了右尚书令,估计丁奉睡觉都不安生了.....”</p>

“行了,别再说了,莫议这些。”</p>

“嗯。”</p>

.....</p>

隼州。隼州道行尚书台。</p>

祁尚卿坐在书房的桌案前,眉头紧锁。他右手握笔,左手按住桌上的一张白色信纸。左手一侧,是若干揉成块状的废纸。</p>

他深吸一口气,持笔在信纸上书写。每写几字,他便停下,思索半刻,再续笔。</p>

写了大约二十余字之后,他终于面露烦闷,左手将信纸揉了,扔到一旁。</p>

他索性放下笔,背靠座椅,闭上眼,于心中默念想要书写的言语:</p>

“铭御君兄,启信见安。自上次在京述职一别,已逾半年。甚念。.....不可,不要这些虚话,直接告诉他实情.....铭御君兄,启信见安。余书此书,心中悲痛难抑。.....不可,不能这么直接告诉他.....铭御君兄,启信见安。吾国精锐出征,兵败前方,想必兄已听说了。.....不可不可,总是要告诉他的,便莫拐弯抹角了罢!.....铭御君兄,启信见安。一月前,吾国出征之精锐,全军覆于启国的野谷中。瞿珩,已死国矣!.....瞿珩与兄、余三人,情如手足。然十年之约未兑,其却永辞。每念于此,心痛难抑.....”</p>

念至此处,祁尚卿脑袋一片空白,想不到后面的言语。</p>

“罢了!罢了!人都去了,还要想怎么说的么?!”他睁开眼睛,自己嘲笑自己。</p>

他再次握起桌上的笔,又在一张新的空白的纸上写着。</p>

.....</p>

“程运峰,进来!”</p>

祁尚卿写完了信,将信纸对折,装入一旁备好的封纸,再滴上火漆。</p>

侍从程运峰立即从屋外走了进来。他一直候在外面,近一个时辰。“行台,可以了?”他恭敬地问祁尚卿。</p>

祁尚卿站起身,将封好的书信递给他,说道:“还是不找别人了,你亲自去一趟郯州。将此信交给郯州刺史.....薛铭御。”</p>

“是。行台。”程运峰不作犹豫,直接接过书信,往外走去。</p>

祁尚卿看着程运峰走出了书房。他站着,许久没有坐下,眼睛盯着房门出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