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没有立即答话,扭头看一眼身旁的狱卒,眼神示意狱卒出去。</p>
狱卒没有挪步,看起来有些犹豫。</p>
男人意图坚决,要狱卒先出去。狱卒只得出去了,透过木栅看着二人。</p>
男人朝狱卒挥手,要他再离远些。狱卒又只得照办。</p>
眼见此情形的薛铭御看明白了:男人多半是个官儿,穿身便服,进这牢房,要单独见自己。他要狱卒出去,狱卒怕他挨打不愿出去。他没这担忧,一定要让狱卒出去。</p>
大概他要跟自己说些不便见人的。</p>
他要说什么?薛铭御心里想着。</p>
“鄙人是大理寺少卿汪樆。”男人直接向薛铭御报上姓名。</p>
“大理寺少卿?”</p>
“正是。”</p>
原来是大理寺的另一位少卿。“王少卿此时到这来是为何事?”薛铭御问道。</p>
汪樆却不立即回答,而是跟薛铭御寒暄几句:“薛行台这几日可还住得习惯?”</p>
薛铭御见对方脸上的笑容,一时分不清这是不是在嘲讽自己。他直接忽略了这个是个人都看得出答案的问题,给汪樆纠错:“牢犯而已,哪是什么薛行台!”</p>
“只要薛行台愿意,出了这牢房的门,就还是薛行台!”汪樆脸上的笑意不减。</p>
“少卿此话何意??”</p>
汪樆往薛铭御又凑近一些,压低声音说道:“我今日过来,正为此事。”</p>
“正为此事??所为何事??”</p>
“为的是‘足下出了这间屋就官复原职’这事。”</p>
薛铭御完全听不懂了:“你到底要说什么?!”</p>
汪樆收了笑容,道:“我今日过来,是给薛行台指一条明路……只要薛行台照我说的做,保证行台出了这大理寺狱就能官复原职!”</p>
“你要我做什么??”</p>
汪樆不卖关子了:“我便直说了吧。行台之事,本寺明日审问。主审正是不才。只要薛行台明日供述是受人指使,便可保行台无虞。出了这大理寺狱,还是做你的隼州道行台令。”</p>
“何事受人指使??”</p>
“边境放箭、蓄意生事。”</p>
“哦……那要我指供谁?”</p>
“祁……尚……卿。”汪樆一字一顿说道。</p>
“祁尚卿??哪个祁尚卿??”</p>
“行台莫要说笑。这朝廷里,还有第二个祁尚卿么?!”汪樆反问道。</p>
薛铭御听明白了,就是如今的右尚书令、自己的至友、二十八年前在尚文馆就认识的祁尚卿。</p>
“为甚要我指供他??”薛铭御问道:“你要我指供他,是谁要你这么做的??还是你自己要这么做??”</p>
“这个,薛行台不必知道。”</p>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薛铭御直接笑出了声:“若我不依你的呢?!”</p>
汪樆沉了脸:“那薛行台的这个行台令就真的保不住了!薛行台在边境造事,又目无君上,明日堂上,事作何论,皆在不才了!”汪樆的话里是明显的威胁。</p>
薛铭御却全不当回事,一口回道:“少卿还是回吧。我也要歇了。”</p>
“那就不扰薛行台了。薛行台有一夜的时间考虑。”汪樆往外走去。</p>
薛铭御不答他,直接躺回到自己“床”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