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辰时。</p>

薛铭御在牢房里进了早餐，等着再来几人、将他带到昨日受审的大理寺“六堂”。</p>

等的人不多时便来了。还是大理寺正李澋，以及两名狱卒。狱卒手里仍是桎梏。</p>

薛铭御由两个狱卒再次给自己的脚手戴上桎梏。四人仍是以一直线的队列往牢房外走。与昨日一样，李澋走在最前面，后面依次是狱卒、薛铭御、狱卒。</p>

四人重复昨日的不长的路途，过廊道、出内狱、穿内外院、出大理寺狱、顺窄巷、进大理寺、到“六堂”。</p>

“六堂”里，汪樆照例已经端坐正中了。其余人也跟昨日一样，分为两侧，一人一座一案。</p>

李澋去到属于他的座位坐下。薛铭御也就着脚前的给他准备的矮座坐下。</p>

李澋开口问汪樆：“少卿，开始了么？”</p>

“开始。”汪樆回道。</p>

一侧的录事又摊开自己案上的册簿，取笔蘸墨，以作记录。</p>

“薛铭御，便开始了。”汪樆看着薛铭御：“今日所审所问，是你在隼州所为。本卿问话，你俱应实答。公堂之中，不得有半句虚假。”</p>

这汪樆将昨日的话原样又述一遍，薛铭御直觉好笑。这应该是汪少卿每次审案惯例要说的。</p>

“请少卿问吧。”</p>

“好。本案种种，本卿依次问你。”</p>

“请少卿问。”</p>

“你被下狱，因由有二：一是恣意妄为，在边境滋事，蓄造冲突；二是目无君上，接到回朝的谕令却拖延不动。这你可知？”</p>

“知。”</p>

“那你可认这两罪？”</p>

“不认。”</p>

“为何？”</p>

“因为我是受人指使。”</p>

“那你，是受何人指使？”汪樆眉毛轻扬，等着薛铭御说出那三个字。</p>

“丁…疏…琰。”薛铭御一字一顿地，说得清楚明白。</p>

“丁……”汪樆本蕴隐笑的脸瞬时僵了。薛铭御的这三个字使他措手不及，都忘了由喜转怒，只有一个僵固的神情。</p>

“你说什么？！”汪樆在几瞬之后才反应过来，不自主地“质问”一句。他以为薛铭御口误，把“祁尚卿”说成了“丁疏琰”。</p>

“少卿没听明白么？？那我再说一遍。丁…疏…琰。所有的事情都是依他的吩咐做的。”</p>

“你！”汪樆正欲发作，余光见到左右还有好几人，只得先作罢。</p>

“薛铭御，堂上不得戏言、胡言。想好了再说！”他又“提醒”薛铭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