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元诏到邤县的第四天,他走进了邤县百姓的家中。</p>
他只带了窦荆,身着便服,坐上县令署的马车出了县城。</p>
他在离马场不远的周围随意找了一处院落。</p>
马车刻意停留远处,他带窦荆走过去敲门。</p>
开门的是一位老妇人。</p>
“请问你们是?”老妇人问。</p>
“我是邤县新任县令薛元诏。”</p>
“你……是县令?”老妇人看着年轻的薛元诏,一脸难以置信。</p>
“是。”</p>
“你是县令,怎么……怎么会到我这里来?”</p>
“怎么?”薛元诏笑道:“阿婆,我不能来么?”</p>
“我是说,”妇人也笑:“我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县令老爷到我们平头小民家里来的呢!!”妇人转头朝身后喊:“老头子快过来,县令老爷来咱们家了!!”</p>
妇人的老头子慌忙小跑过来,见到如此年轻的县令也是不敢相信,但更多是忐忑和不安:“县令老爷今日过来是因为什么啊?”</p>
“不为什么。只是问一些事情。”</p>
“问什么事情呢?”老翁松了一口气,邀请薛元诏两人进院子。</p>
老翁将薛元诏两人直接引进堂屋,先请坐方凳,再给每人倒碗水。</p>
“你们也坐吧。”薛元诏让老两口子也坐。</p>
老翁老妇:“我们还是站着吧。”</p>
窦荆:“县令请你们坐,你们就坐吧。”</p>
老翁老妇便听请。</p>
“家里就你们二位吗?”薛元诏问道。</p>
“儿子儿媳出去地里干活了。”</p>
“哦。”</p>
“你们的地离家远吗?”</p>
“不远,就几百步。”</p>
“听说,马场想买你们的地?”</p>
“是的。”</p>
“听说这个事情都谈了两年了?”</p>
“是的。”</p>
“为什么一直没有谈成呢?”</p>
“因为他们出的价太低了。”</p>
“他们出多少?”</p>
“一亩地一年一千三百文。”</p>
“你们要的是多少?”</p>
“一亩地一年两千文。”</p>
“这只是你们一家的要价,还是其他家也是这个要价?”</p>
“其余家也是两千文。”</p>
“哦。”</p>
“大家的要价都是一样的。”</p>
“一亩地,一年可以收获粮食多少斤?”</p>
“两百来斤。”</p>
“现在市面上粮食的价格是多少?”</p>
“六文钱一斤。”</p>
“那算下来的话,一亩地一年的收益就是一千二百文。”</p>
“是的。”老翁主动解释一下为什么要价两千文:““但是我们如果把地卖给他们,我们自己就没有地了。地都没了,那这生计也没了。每家的家里都有几口子人,总得为往后的日子求个保障吧?大家的要价是高了些,但也是合情合理的。”</p>
“哦。能理解,能理解。”</p>
“但是马场的人就不能理解。”</p>
“马场一直坚持一千三百文不松口吗?”</p>
“是的。”</p>
“现在还是?”</p>
“是的。”</p>
“嗯。知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