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年纪尚小,就吃饭得了。”药奴软手将雪若拉回座位,其实他不叫雪若,她也自会坐下,难不成雪若会白痴到和黑面神对打吗?
“月哥哥,为什么这么多人关心她?我也要喝酒。”雀楚曦一脸楚楚可怜,连雪若看了都想揽她入怀。
独孤斩月摸一摸她乌顺的长发,柔声道“酒醉伤身,小孩子就不要喝了,让哥哥们喝就行了,游岚,今日我看你没有吃多少,是不是身体不适,叫墨轩送你回房吧1
独孤斩月哄着雀楚曦闲暇之余还要闲管那蓝衣女子,他一句游岚叫得好生亲切,雪若看没准他们俩之间才真有事。
她真是看错了他们。
雪若捏起衣角掐了又掐,妒火更添三丈。药奴借机偷偷低语一句“刚才叫你问我,你非要张狂,那游岚是独孤斩月同父异母的妹妹,九尾龙族唯一的五公主。”
雪若惊诧万分,难怪她能与雀楚曦混迹一处,难怪她行为举止仪态万方,难怪她见独孤斩月礼貌而又生疏。
原来她才是更高一筹的真命天女,雪若赶紧用膜拜的眼神投向女神,可女神似乎不愿理睬除墨轩以外的任何人。
墨轩的眼神从未与她有过交集,他只有盯着独孤斩月时,才像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死神,他看她时眼神会拐弯,偏不落在她身。
也难怪……墨轩断然不敢理睬她。
原来这世间可怜的人不止她一个,雪若心里一下子平衡了。
游岚无言起身,向独孤斩月福了福身,算是退场前跟主人告辞,身姿清雅地转个身朝楼上缓行。
墨轩自眼神得了独孤斩月旨意,心不甘,情不愿地尾随而去。
药奴还想跟雪若嚼嚼耳根子,他的香唇才贴近雪若的耳畔,独孤斩月腾地起身说道“药兄你随意,我先陪曦儿上楼了。”丝毫没有提及雪若的名字。
他这番话引得雀楚曦一阵欣喜,却酸倒雪若一嘴牙齿。
曦儿,曦儿,他可曾柔情似水地唤过自己雪儿?
看那雀楚曦洋洋得意的表情,雪若浑身气得牙痒痒,按耐好想咬碎她的冲动。
那该死的雀楚曦临走前装天真问道“月哥哥,这丫头会不会趁我们走了,把东西从垃圾桶里捡回去?”
独孤斩月笑而不答,分明也是有一样想法。
待四人消失在楼层暗影处时,雪若才收回怨毒的眼神,一脚踢倒垃圾桶,里面的宝贝咣当一响,清清脆脆。
似乎不解气,她飞身跃起双脚一蹋,又蹋,再三蹋,大约听见宝贝脆裂的声响,心里才敞亮些许。
她这般有节操,怎么会去捡……扔掉的东西。
“心疼了吧?冲动是魔鬼,人家激一激你,你就跟自己过不去,道行太浅呢……”药奴意味深长清淡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只晶莹玉壶,被他那剔透的纤手一握,交相辉映,晶莹剔透如阳春白雪。
药奴总藏好东西在怀里,雪若将气恼调转矛头直指药奴,厉声道“把你手里的宝贝交出来。”
药奴毫无反应,拧开瓶盖自顾自先抿一口,自他开盖那一瞬,整座客栈充斥一股浓烈馥郁的酒香,真映衬“此味只有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的妙处。
“独孤斩月不叫你喝酒,你且乖乖回房吧1药奴又尝一口,惬意销魂道“只有我这‘三滴醉’才能称作酒,剩下的都是垃圾。”
雪若本无心喝,但见他喝过如梦似幻的惬意神情,雪若也不知哪来的狗胆,扑上前去一把夺过玉壶,一口含住壶口仰头一灌。
好一个清甜甘烈,洗魂涤骨的“三滴醉”,雪若简直不敢相信这世间还会有此等嗅如花香,品似云软的仙境佳酿。
那酒液一滚至舌尖,就被舌尖的温热蒸腾作氤氲的酒雾,在口腔里弥弥蒙蒙,盈盈索索,渐慢渐缓地麻痹着每一根神经,慢条斯理地杀死每一寸理智。
仅是一口,她已然神志朦胧起来。
待着轻幔的酒云飘浮至五脏六腑之际,雪若剩余的理智,才愕然觉察四肢百骸都被点燃成火,烧作一路,熊熊烈烈,烧灼全身。
本该迎面扑来的是撕心裂肺的痛楚,却又急转直下,变成通体筋骨的疏通爽利,仿佛先将人体的肢干拉扯至极限,在倏然放松,连最不得用的肌理,也瞬间舒展。
此酒喝得怎一个“爽”字了得!